那三名将领已经是招呼着城外的三千军马集结起来。
「前军营封锁陈留县城门,出入城门,需手持裴县令手书公文方可出入。」
「左军营,封锁城中大街,闲杂人等不得游走,意图不轨者以打探军情缉拿扣押。」
「右军营各由百户带队,领裴县之令入城登门借些东西!」
在裴本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刚刚集合起来的三千军马,便再一次的如雪花片一样的散开。
有奔赴陈留县城另外三面城门的。
有涌入城中封控各条街巷的。
还有更多的人拔出了佩刀,磨刀霍霍的等待着裴本之一声令下,便做那登门借东西的事情。
一路慌慌张张赶过来的陈留县县丞、主簿、典吏,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的赶了过来。
三人望着忽然直接杀气腾腾,拔刀相向,好似阵前冲锋一般,冲进县城的兵马,不由的心中惶惶不安。
到了裴本之面前,陈留县县丞赶忙开口:「县尊,这是要做什么?」
裴本之这会儿总算是镇定了下来。
他望向脸色惶恐的县丞,再看了看大抵一般的主簿和典吏,知晓此刻不是泄气的时候。
裴本之沉声道:「朝廷赈济还需数日才能送来,明府无粮可支,本县百姓嗷嗷待哺,本县今有上直亲军驻扎,特借军马,于本县一用,皆听本县号令,入城借粮!」
借粮?
借粮食那需要动用朝廷的军马啊!
这几日一直忙着找陈留县的士绅大户借粮食的县丞,一时间急的心火中烧,揣着双手,不断的跺着脚。
「不成的,不成的啊。」
「县尊您这样做是要出大事的。陈留县离不开县尊,百姓们更离不开县尊。县尊您今日要是做出……做出借粮的事情,县尊您就完了!」
一旁的主簿和典吏也是脸色急切,纷纷开口劝说。
「县尊,我等已经借了不少的粮食,这几日咱们再忍忍,朝廷的赈济早晚是会到的。您可千万不能这般做,到时候他们必定会在朝中弹劾县尊您的。」
…
「我去借粮!县尊您不要插手,属下今天便是一家一家的跪过去,也要为县尊和我陈留县百姓借来粮食!」
裴本之望着眼前的三人,脸上却是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这三人,都是自己为官陈留这八年里,一点点提上来的。
百姓们都说自己是陈留县铁脖子,不惧上官,不畏士绅大族。
可自己这个铁脖子的底气,却是这些人和一县百姓给的。
面对三人的急切,裴本之一挥手臂:「本县心意已决!事后便是万般攻讦,本县一力担下!现在,就要劳烦三人,分别带着本县借来的兵马,入城寻那些人家借粮。」
说完之后,裴本之再不管三人的焦急,已经是会同等候在前面的右军营将领,领着一队兵马直入县城。
徒留下陈留县县丞、主簿、典吏三人,急的是脸色煞白。
最后无可奈何,三人只能是恨恨的跺着脚,转身各寻了兵马,已然是豁出去的模样,带着人也进了已经被封锁起来的陈留县县城。
……
陈留县城里。
大水冲垮了百姓们的屋舍,却没有冲毁那些高门大户的庭院。
高大厚实的院墙,将灾难悉数给挡在了院墙下,等到水退之后,只留下泛黄的墙根和悄然生出的苔藓,还在诉说着当时的洪水究竟有多
大。
离着县衙不过两条街的一大片区域,都被一户人家的宅院给占据。
此时已经枝头发绿,花团锦簇的庭院之中,趁着温热的天气,一场如同过往的宴席,悄然的聚集了陈留县小半的士绅大户。
非有良田千亩,不得入内。非有商铺十数,不得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