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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轻步上前,到了正靠在软榻上闭目歇息的老爷子身边,弯腰低身,小声提醒着:“爷爷,各部司堂官到了。”
朱元章似乎是睡熟了,就连朱允熥凑在耳边呼喊也听不见。
朱允熥低叹一声,看了眼躬身低头矗立着的官员们,再有了他先前的提醒之后,这些人倒也没有诧异,只是目露担忧,大概是在担心皇帝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吧。
就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要继续叫醒老爷子的时候。
却见朱元章从嗓子眼里发出一道疲倦的呻吟,而后扭动着脖子,缓缓的睁开双眼。
朱元章头前一眼,就盯着弯腰站在身边的朱允熥。
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而后羊装做怒的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责备道:“挺直了腰,年纪轻轻的,别耽误了长个子!”
“是是是,爷爷教训的是。”
朱允熥脸上堆着笑容,点着头挺直腰板。
这幅天家含饴弄孙、承欢膝下的场面,让詹徽等人心头顿时泛起了阵阵的涟漪,浮想联翩起来。
待到这时,朱元章才目光转向面前的臣子们。
他轻声开口:“都来了啊。”
“咳咳……咳咳咳……”
还未等詹徽等人进礼,就见朱元章已经是接连的咳嗽了起来。
在詹徽等人的紧张注视下,皇帝的脸色更是一阵煞白,一阵涨红的变化着。
朱允熥赶忙再次弯腰,配合着老爷子,伸手在对方的后背上轻轻的拍打安抚着。
詹徽等人躬身作揖:“臣等参见陛下,万望陛下圣体安康,福寿绵延。”
朱元章自嘲的笑着摇头,伸手摆摆:“咱今年也六十有四了,便是放在当年的孤庄村,也足可以称得上一句高寿了。不妨事,不妨事。”
詹徽等人瞧着皇帝这幅光景,就好似那垂垂老矣的老人一般,心中愈发的不安起来。
难道皇帝在经受了接连打击之后,真的要一病不起了吗。
心里想着事,詹徽等人的目光,不由小心翼翼的看向里面躺在床上熟睡着的太子爷。
最后,他们才默默的看着还在为皇帝安抚后背的朱允熥。
联想到今天皇帝刚刚命淮右郡王监国,詹徽等人这时候已经将所有不该想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朱元章则是再次开口道:“目下叫你们过来,是咱还有些事情要与你们说清的,面的最后谁也不好处理,没人敢拿主意。”
没人能处理好,也没人敢拿主意。
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詹徽当先出班上前:“还请陛下示下臣等知晓。”
朱元章叹息一声:“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想必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你们都有所耳闻了吧。”
这时候,詹徽等人才反应过来,皇帝是要解决今天的事情了。
也只有社稷到大明国本社稷的事情,才称得上没人能处理好,没人敢拿主意。
因为这是大明皇帝专属的权柄!
只是这话对于詹徽等人来说不大好接。
詹徽只能是低头嗯了一声,小声道:“臣等有所耳闻,却并不知晓其中详细……”
在这位皇帝面前,不能撒谎,但也不能说自己都已经猜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
朱元章点着头,又是一声叹息:“哎……都说家事难断啊,你们又如何能知晓了清楚。”
在众人以为皇帝还要拉家常的时候。
却听朱元章言辞忽的拔高,严厉起来:“今日宫中生了兵变叛乱,意图刺杀淮右郡王!事涉东宫,此行可恶,其罪该死!”
谁也没有想到,皇帝会自揭伤疤,自报家门的将这件事情给挑出来。
而朱元章却是在詹徽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如何应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