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
中帐外终于来了动静。
舞阳侯、楚卫国大将军、东陆四大名将之首的白毅来到大帐,帐内所有人都从座位上起身,哪怕是慕如云山都给予这位白甲将军以必要尊敬。
白毅对着众人虚扶着手。
这位东陆军王的脸庞刚毅,线条分明,如同松石间耸立的青铜之剑,既坚韧又不失岁月的沉稳。
男人在进入中帐后只说了一句话:
“七日之后,引兵破城。”
这条消息,在晚上也传入到了殇阳关内。
楚卫国的步卒列阵前,火把照耀着蔷薇大旗,整齐的楚卫军阵列忽地从中断开,白毅单人单骑从队列正中央走出,面对着巍峨殇阳关以及上面无数上弦的箭矢,男人气度风采依旧。
殇阳关前,白毅还是说了在大帐内说的那八个字。
城墙之上,威武王只看着那道白色身影缓缓消失,赢无翳嘴角挂着丝丝的笑意,呢喃自语起来:
“东陆第一名将。”
“你就这么有信心吗”
夜色渐深。
营帐之内,只有未穿铠甲的白毅坐在桌前,男人低头摆弄着个陶瓷花盆,直到他的弟子谢子奇进入营帐,凑近后打量着那只陶盆。
弟子悄声提醒道:
“大将军。”
“诸位将军们又来了中帐,说想要见您,商讨攻城的方略。”
白毅头也不抬的问道:
“都来了吗?”
“除了蛮族那位慕如将军没来之外,其他人都来了。”
舞阳侯只认真的摆弄着他手里的花盆,对于弟子提及将军们聚集中帐的事情竟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松土、浇水、洒料
谢子奇看着大将军真的是在摆弄着花草,不由苦笑道:
“您这般雅趣,却是苦了我们那群替您挡驾的人。”
“下唐国两位将军脾气倒是都好,但休国的冈无畏将军,以及淳国那位程奎将军,那两位将军都都在骂娘。”
“骂您德不配位,感觉都快要把我们楚卫说成是包庇逆贼的同党。”
白毅闻言,淡淡的笑了笑:
“程奎出身风虎骑兵最底层,本就是性情急躁之人,他骂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也不打紧;至于休国大都督冈无畏,他性格阴狠,但却在抵达殇阳关之前,却差点被赢无翳给杀死,心里自有怨气。”
“今天中午的时候,蛮族的慕如云山,曾跟冈无畏有过口角之斗?”
面对大将军的询问,年轻的亲卫营校尉谢子奇点了点头,将中午在大帐里的那番对话原原本本告知了面前的白毅将军。
后者听完后,竟哑然一笑:
“都说草原蛮族之人凶悍勇猛,却没想到还这般擅长口角之争。”
谢子奇满腹不解,犹豫许久后还是开口询问起来,为何大将军对联军的那些将领们避而不见,甚至连多年好友的息衍都没有畅谈过多少句话。
白毅满手泥土,继续整理着他面前的花盆,头也不抬的说道:
“如果说赢无翳是头雄狮,那我们这些人就是群狼。”
“诸国当中,我国跟下唐与皇室的关系最近,但下唐国毕竟属于百里家族,楚卫国终究才是皇族的分家。为了以后东陆大局考量,我们都不应该跟诸军们关系过于亲近,哪怕是下唐。”
“因为大家虽是联盟,但各有自己的野心。”
男人幽幽叹了口气。
现在的自己变成了个连盟友都要算计的人。
这恰恰是白毅在年轻时候最讨厌的那种将军,工于心计、墨于算计,但是当他成为东陆第一名将的时候,却不可避免成为了年少时厌恶的那种人。
“我是白氏子孙,出仕楚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