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门外的石狮被雨水洗刷过后,显现出威猛的神态。
魏学曾是三朝老臣,为人干练。自领讨逆总督以来,他一直积极备战。而万历帝的诏书也不断催促他。
“擒元凶,赦余党,听便宜处置,务昭朝廷恩威,毋得延误军机。”这几句话反复在他的心头敲打。
一旦叛军与鞑靼人勾连,渡过黄河,大明朝西北之地就岌岌可危。如今讨逆大军分为三路,一路由李昫率领赶赴灵州,一路由游击赵武率领前往鸣沙州,而他亲自率一路部队驻扎于军事要地花马池,以为策应,三地构成掎角之势。
屋檐上滴着雨,落在石板上悄然无声。府衙正堂内坐着两个人,正堂太师椅上坐着的正是魏学曾。他下首坐着的乃是陕西巡抚叶梦熊。
魏学曾年过六旬,穿着一件蓝色的绸衫,眉宇间尽是忧虑之色。加之这几日,染上风寒。整个人更是消瘦不少。
叶梦熊先是问候了一下上司,而后便开门见山地道:“部堂大人所说的招抚一事,恕下官不敢苟同。”
魏学曾微闭双目喃喃道:“那男兆你有何高见?”叶梦熊按着扶手,朗声道:“大人应该知道圣上的意思。”
魏学曾道:“圣上的话我心里清楚的很。”叶梦熊微微不满道:“既然大人清楚为何还要推行招抚之策?”
魏学曾白眉微皱,缓缓道:“男兆,你应该清楚刀兵一起,生灵涂炭。你我手握重兵,都是杀伐决断之人。而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该明白,杀气太重不是一件好事。”
叶梦熊道:“可大人应该清楚圣上要的是尽早平叛,对于叛逆何必心慈手软。”
魏学曾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朝中很多人都反对招抚一事。可在本部看来,他们是别有居心。想我大明朝自隆庆互市以来,边关数十年安宁,百姓安居乐业。
朝中无战事,武将如何得军功,进而升迁。唯有让叛逆真的成为叛逆,他们才有机会往上爬。”
叶梦熊道:“诚然大人所言不虚,招抚之策只会让叛逆轻视朝廷,进而反复。恕下官直言,大人此举只会自取其祸。”
魏学曾闻言拂袖而去,叶梦熊只好悻悻而出。回至营帐后,他便起草奏疏向朝廷上报。
却说魏学曾的密使已到宁夏,入夜时分,来至驿馆。这密使叫孙怀,为人机警。他先是拜会了许朝,刘东旸,而后又来至哱拜府邸。
花厅内灯火通明,哱拜遣散左右后,孙怀拿出总督密信交到哱拜手中,原来魏学曾定下反间之计,要这帮贼寇自相残杀。给哱拜的信中写到他功勋卓著,是大明的忠臣。
许朝,刘东旸之辈实乃乱党,只要他除掉这二人,开城来迎,他以总督之名,保举哱家父子高官厚禄。
哱拜看过信后,当即烧毁。笑着对孙怀道:“蒙部堂大人关照,老夫必将擒下这二贼以报他知遇之恩。”孙怀当下道:“这便是了,部堂大人一再说老将军深明大义,今日所见不虚。”
哱拜又拿出金银给了孙怀,希望他能为哱家父子在魏总督那里美言。待孙怀走后,哱拜的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冷笑道:“区区离间之计,岂能瞒我?”
次日,他便请许朝,刘东旸,土文秀在府上议事。哱拜拿起茶碗浅啜了一口,缓缓道:“刘总兵,你可知老夫今日请你来是何意?”
刘东旸的目光在哱拜脸上打转说道:“老将军请我来,自然是商议大事。”哱拜放下茶碗,看着刘东旸道:“不错,老夫要借你项上人头一用,不知你给不给!”
刘东旸闻言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来,手按在刀柄上。坐在哱拜下首的哱承恩也慌了神道:“父帅,刘大哥与孩儿乃八拜之交,父帅何出此言?”
哱拜目光盯在刘东旸脸上,淡淡道:“承恩,那你我父子的人头交给刘总兵如何?”刘东旸先是茫然,而后豁然醒悟说道:“将军,定是有人挑拨离间。想坏我等大事。”
哱拜道:“哦?是何人?”刘东旸给他眼神一瞧,不由心虚,便将孙怀送密信一事如实相告。哱拜抚摸着下颏胡须道:“刘总兵,难得大家以诚相待。”
刘东旸望着帘后的刀斧手隐隐撤去,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他知道以他才能不足以对付这乱局,当下躬身道:“老将军,东旸才浅不能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