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护屏障被关掉了吗?不,不止如此。”
女人直起身子,一步一步艰难地顶着风压向前移动,她扯开衣领,主动迎接寒霜。
哀嚎的风扯着她的身躯,暴雪和风沙一同到来,疯狂撕裂着她的头皮和皮肤,每当冰刀雪剑切割开她的肌肤,下一秒适应了的肌肤就会再生回来,逐渐形成一层半透明的角质。
在天灾和寒冰的炼狱中,她的身体愈加锤炼,不断死去,不断在寒冷中进化,直至近乎永生。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终彻底克服了寒风的凛然,大步奔跑起来。顾不上拯救周围的工友,她迅速冲出食堂,满目所及,皆是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抬起头,红黑色的天幕低垂迫近,一种难以形容的窒息感从僵硬的脚跟升起,如同一根冰锥直刺入大脑。
这个高度……
女人目光无比凝重。
“人造太阳和屏障……被厄煞的天幕吞噬了。”
这并不是偶然现象,毕业后,她在外界地游荡了这么多年,自然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伏…………
永夜的天幕之下,缓缓浮现出蝗群一般的躁动,一种古老、至尊、不可置疑的强大力量,瞬间垂落在大地之上。
白沙和冰雪的帷幕堂而皇之地揭开,黯蓝色和紫红的奇幻华彩,如极光一般刷新着世界。
“来了。”
女人瞥了一眼四周,一具冰封的工程机甲映入眼帘。她走上前,提肘打在对方手部。
轰!
无光的闷雷在厄煞云层迅速滚动,无数扭曲的红黑色物质瞬息从天落下,吞噬着光吞噬着黑暗。
合金锈蚀,然后迅速降解,最终连原子都无法留下。
蛋白质顷刻间就化作碳粉,淹没在厄煞洪流之间。
大地上的一切被迅速涤荡干净。
吞噬天地。
不,它们不是在掠夺,而是在收回本就它们所有的东西。
不论宇宙起源于哪里,但它的结局早已注定。
漫天的厄煞如萤火飞舞,在对地下城完成了一轮洗涤后,渐渐黯淡下去。
但毁灭,绝非终结。
〖长夜犹在,而地生波涛,呈鱼逐之势,穹空震烁,类龙吟比虎啸。〗
昏暗天地间,惟有黯蓝和朱紫的极光无限制地向外扩张。
极光之下,缓缓浮现出一批跪拜祈祷的幻影,它们没有着固定的姿态,只是如过去教会的唱诗班成员似的,一味地念诵和赞美着不知名的存在,声音直接在人的意识深处响起,每时每刻污浊着万物的心灵和思维,它渗入潜意识网络中,不断地蔓延扩散。
那些诗篇词语难懂,亘古荒凉,晦涩难懂,不知所云,却呼唤来了一阵阵惊异的迹象。
不知何时起,从万古和历史岁月之中,来自整个星球的茫茫尘埃之间,一个个漫无目的混乱意识在此刻聚合,混乱不断地激荡,形成连续有意义的波长——意识的波长。
〖晦明不振,远近难察,霜土龟裂,死气浮生,兆亿万千百里寥廓走廊,顿失滔滔。〗
这些波长从自然现象进一步加速,直接演化为了生物,它们无限制地崇拜着那位至高无上的尊主。
比古老更加古老,远在历史这一概念诞生之前,远在未来的终点之处等待着的存在。
〖寰宇万象,荣迎昊熵!〗
极光之外,缓缓浮现出一个个奇诡的身形,他们和之前被吞没的霜镀工人无比相似,但是却无一例外,表现出一种截然非人的特征。
他们不走,而是悬浮在空中,镂空的身躯充斥着厄煞的物质,在空中无意识地漂浮着,所触及之处,迅速锈蚀瓦解,光芒触及,便连光也吞入身躯,凡是能量便立刻吸收。
它们的姿态绝非是在毁灭万物,而像如同替主君拿回所有物的臣民一般,以目中无人的态度,夺走蔚蓝星的一切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