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居士?”
水墨所组成的人脸多少和真的有些区别,可蔡京仍然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水墨人。
蔡京比苏轼小十岁,苏轼年少成名,蔡京蒙学时,苏轼的名号已经传遍大江南北。
可以说,他从小就是听着苏轼的诗词文章长大的,此后二人也曾同朝为官数十年,他当然熟识这幅面孔。
“仔细想来,能支使动高俅的,除了官家也就苏学士了,这倒不足为奇。”
蔡京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高俅曾是苏轼的书童,颇受看重。苏轼被贬定州时,为了这高俅还刻意求过曾布等人,才把他送到驸马王冼身旁。
高俅之后才能靠着蹴鞠,攀附当时还是端王的官家。
哪怕苏轼死了快二十年了,可这些年,凡眉山苏家的人来京城,高俅必给养厚待,赠金资助。
可以说,这苏轼就是高俅的‘白月光’了。
想到这,蔡京长叹了口气,看着苟延残喘、奄奄一息的高俅感慨道:
“太尉,糊涂啊!苏学士当年因为抑制不住‘暴食’腹胀而死,此事天下皆知。
你我当年也是见过他的遗容的,怎么来个冒牌货,你就轻易信之了呢?”
高俅不答话,脑袋一歪,沉默不语。
蔡京见状,一挥衣袖,无数黑色的业火如游龙般袭向‘苏轼’和高俅。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去死吧!”
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业火铺天盖地的涌向高俅二人,却见‘苏轼’一张饕餮大口忽然张大了数倍,将这些业火都吸入腹中。
蔡京吃了一惊:这吞天食地的神通,莫非真是苏东坡不成?且再试他一回。
他脸上一抽,心痛地把藏在衣袖下的手上的一个玉扳指捏碎,抬手一指,无数剑气如狂沙掩日般从四面八方冲向‘苏轼’。
“唉,我就知道,只靠笔墨所化,难以应对真正的高手。”
‘苏轼’哀叹了一声,一只手忽然变成了一只粗长的大毛笔,在空中虚写了个‘尸’字。
十具镶金戴玉的棺材凭空出现,将剑气尽数挡下。
吱吱。
十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尸体自棺中僵硬的走出,他们长相、穿着各不相同,唯一共同之处在于裸露的皮肤上都用墨线刻着种种奇异的文字。
这是?
身边的方腊等人看得是一头雾水,可拥有来自儒门的大佬薇妮传法的李浩却是瞬间在脑海中开始了检索。
以‘尸’为六艺之一,在儒门之中都是小众中的小众,是心儒的‘躺尸派’还是恐儒的‘妙纹尸派’或者是
突然多了十具奇怪的尸体,蔡京、方腊等人固然惊诧戒备,可真正因之破防崩溃的却另有其人。
原本闭眼等死的高俅瞪大了眼睛。
他的脸本因为心脏烂成了百花齐放而有些供血不足,可如今那苍白的脸上却泛起了潮红色。
“你不是他?伱不是他!咳!他不会做这么下作的事!”
高俅有些崩溃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用力一撕,把头皮都扯下了不少,可他却浑然不觉,红着眼高声斥问道:
“那些事只有我和他知道的,你不是他,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轼’向着高俅走了几步,微微躬下身子,轻笑道:
“只有苏轼和高俅知道的事,我不是苏轼,那我能是谁啊?”
‘苏轼’弯下了腰,脸凑近高俅的同时开始不断扭曲变换。
不多时,一张和高俅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更年轻更有朝气的脸出现在了高俅面前。
“你是我!你是高俅!可那我又是谁?我是高俅?不对,你才是高俅
知道那件事的是高俅,可我也知道是我贪恋富贵,明明答应了和他去定州却又言而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