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马山的路上,坐在吵闹的大巴车上,周思国眼前仍不时浮现老家的情景。
一天下午,初春时节,还在上小学的周思国放学回家,有些口渴,见水缸已见底,就挑着水桶到村里的水井打水,不料,提第二桶水的时候,水桶从井绳上滑落掉进了井里,周思国只好提着一桶水,跌跌撞撞的向家里走去。
那时,水桶已属于家里很值钱的家什,更为关键的是家里吃水全靠挑水,没了水桶,家里喝水就成了困难。周思国心里很清楚:招致父亲的责骂,甚至一顿皮肉之苦在所难免。周思国就想该如何挽回。
当满头大汗的周思国提着一只水桶刚回到家的时候,父亲正好从地里收工回来。一见眼前的情景,尤其是从周思国那低垂着头,周思国的父亲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声的责怪也没有,而是默默的走进了屋里,找来一铁钩子,绑在竹杆上,又从邻居家借来一长长的梯子,向井边而去。周思国不知父亲去干什么,又因自己的过错而心里极为不安,就悄悄的跟在母亲的身后,一同与母亲随父亲而去。
来到井边,周思国的父亲将长长的梯子放进了水井里,然后顺着梯子下井,周思国母亲担心周思国的父亲出现意外,忙上前道:“国儿他爹你要干什么。”周思国的父亲淡然道:“一会儿挑水的人多了,水桶就不好捞了。你照顾好国儿,别让孩子往水井边上看,小心掉进井里。”周思国更是担心父亲发生意外,但又知该做些什么,跟在母亲的身后,胆怯的目光不时的望向井里。
不长时间,满身湿透的父亲,浑身不停的哆嗦,手里提着一桶水艰难的从井里爬了出来。
虽然父亲从来没有责怪过周思国,但周思国的心里却一直不安。
在周思国的老家,过年是件极为隆重的盛事,被乡亲极为看重。周思国提拔了市委书记,成了老家人眼里共认的“大官”。然而,对周思国来说,每年回老家过年都如同过关。回到老家里先要请院里兄弟爷们坐坐,初一凌晨,还要到院里去拜年;初二,是上新坟的日子。自初三后,周思国就要去亲戚家拜年。本来拜年是表达心意的一种礼节,周思国下面有两个弟弟,谁都可以代替周思国表达一下心意。但似乎又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代表周思国去完成这一心意。每年回老家过年,周思国似乎都成了焦点。稍有不周,就会招来亲戚们的非议。周思国离开老家后,亲戚或是院里关系亲近的人就会找到周思国的母亲讨个说法。
其实,拜年也很简单,并非要跪拜于地作揖,而是道个安,问个好。家人亲戚讲究的是个礼节。原因很简单,周思国当了“大官”。平日里工作忙,官身不由己,可以不回老家过年,但既然回老家过年了,就要给院里尤其是一家人,还有比较亲近的亲戚家长辈拜年。以此衡量他们在周思国心中的位置,如果周思国稍有不周,那便是周思国看不起他们,是怕日后找其办事,周思国在故意疏远他们。
越是关系亲近的人越是计较。同样的道理,每年春节只要周思国回老家,前往周思国家拜年的人特别多,而且去的特别早,可以用争先恐后来形容。经常过年的饺子还没吃完,已有人前来给周思国的父母拜年。
一年春节回老家过年,长时间没回老家了,农村发展变化非常快,每家的房子都重新进行了修建,原来的位置已找不到,年初一大早就要出去拜年,天色尚黑,周思国根本认不出家族长辈们的房门,就随同前来给其父母拜年的同辈人一起外出拜年。因对老家的情况不太了解,,每到一家,周思国总是在最后。周思国家人丁较为兴旺,又恰恰辈份较小,拜年的队伍也就较长,有些院里人对周思国是否前去拜年也就看得不是很清。
不回家过年,上了年纪的老母亲惦念,而且老母亲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周思国很想多陪伴母亲幸福的度过晚年。另外,村里人也会颇有非议,有时甚至当着老母亲的面,使老母亲感到难堪,说是周思国官当大了,架子也大了,忘了庄乡可以,怎么能忘了老娘呢?回老家,老家亲戚的计较,也会使周思国感到头疼。乡俗,那说不清的礼节,使周思国感到处理起来比工作还棘手,成了周思国的心病。
又是一年的春节,回老家,周思国的母亲专门叮嘱周思国一定别忘了去院里一婶子家去拜年。周思国不解,心想:每年春节只要回老家,都要去给那婶子拜年,为什么偏偏今年娘专门叮嘱自己?娘就告诉周思国,去年春节离开老家后,周思国前脚走,院里那婶子后脚就找到了周思国的母亲,上来就问,哪里得罪了老嫂子?周思国母亲不解,就对那婶子道:咱老妯娌俩处了这么多年,别说得罪了,脸都没红过,你这话啥意思啊?经周思国母亲询问才得知,周思国忘了前去为那婶子拜年。虽然周思国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