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刘大可的褒扬,侯晋生似乎情绪更加振奋,说起话来,也就滔滔不绝。
“处理信访工作最重要的是责任,尤其是现在,上面高度关注群体性上访,任何一级党政部门和领导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我在前山县委工作期间,曾接到上级转发下来的一份信息,说是有一个镇的两个邻村,对镇政府土地划分不服,雇了三辆大巴准备组织村民到省城越级上访。信息中还称,去上访的村民,当地每人补助一百元,并且还约定,一旦争取到了增加的土地后,不再分给没有参加上访的村民。接到上级转来的信息后,县里领导非常紧张,专门派人到相关村庄进行了详细了解。上级转发的信息非常准确,上访的村民连大巴车都租好了。可以说,事情万分火急,一旦真的去了省城,处置不当,造成上访群众情绪失控,极有可能酿成重大群体性事件,后果不堪设想。县委感到事态严重,立即召开紧急会议,经过研究认为,访民反映的问题虽然是历史问题,但解决起来并不难。另外,组织这么多村民去省城上访,路途较远,也实属无奈,如果做好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这次越级上访,完全有可能制止。还有,因村民上访的费用很高,而且全部由村民自己承担,村民对上访的意见并不完全一致。关键是,村民上访的根本目的在于解决历史上遗留的土地纠纷问题。县委最后决定,由镇党委连夜召集相关村的‘两委’开会,研究如何解决村民反映的问题,立即拿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然后逐一向上访的村民做工作。县委领导再三强调,如果问题得不到妥善解决,村民真的越级到省里上访,就拿镇党委主要领导示问。镇党委经过深入的调查了解,通过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一场越级到省城上访的突发事件很快得到了化解。直到我离开前山县,再也没发生类似事件。”
刘大可似乎对侯晋生刚刚讲过的上访事件很感兴趣,其话音刚落,便迫不及待道:“到底村民上访是什么原因啊。”
“要说原因复杂也很复杂,简单也很简单。说复杂,历史上,相邻村的土地相互交错,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大兴水利建设,在相邻两个村交错的土地上,修了一条东西走向的排水渠,当时公社决定,以排水渠为界,渠北的地归北村,渠南的地归南村。当时的土地归集体使用,两个村的村民谁也没在意。但问题是,南村的地本来就少,因修水渠而又将大量的土地划归了北村,土地承包责任制后,南村村民一直不满,特别是近些年来,由于年久失修,排水渠里淤泥逐渐增多,水渠已成为洼地,其排涝抗旱的功能基本丧失。而北村土地较多,且该区域土地离北村较远,有的地块经常闲置,南村的村民就经常越渠到原来的土地种庄稼。为此,两村的村民经常发生纠纷,上访事件发生后,镇里决定,将失去排水功能的沟渠填平,对水渠两边的土地,按历史上的边界重新进行了确认。”
刘大可点了点头。突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但似乎又觉得不妥。刘大可望着侯晋生征询的口气道:“不知今天的事,前山县领导了解吗?”
侯晋生似乎看出了刘大可的心思,就道:“今天的情况和我说的村民越级上访性质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啊?”刘大可笑道,显然对侯晋生的意见很在意。
“造成这次前山村民集体上访的原因很清楚,就是村民因为市里决定修排水沟遭受了损失。而决定是市里做出来的,当然需要向市里反映。这事与前山县没有关系,前山领导出面,尤其面对村民的补偿也不好做出决定,市里出面解决的权威性也很强。否则,将前山县领导置于前台,有可能使受到损失的村民误以为,市里推卸责任,事情解决起来更加复杂。再说,虽然修渠使村民受到的了损失,但事发突然,于法有据。”
“于法有据?什么意思啊?”
“从法里上来说,市里的决定属于紧急避险啊。市里最初的愿望就是尽快抢救井下被困矿工的生命,临时决定在村民的农田里开挖矿井排水渠,也实属无奈。面对村民农作物损失,和面对矿工安全,孰轻孰重,我想村民的心里能掂量得出。另外,据我多年的基层工作实践,造成上访事件发生的原因很多,但问题长时间得不到有效化解,是其主要原因。总的来说,前山县的村民比较质朴,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只要工作做到位,不被坏人利用,我想他们对市委的决定能够理解。”侯晋生望着刘大可道。刘大可深深地点了点头,心想:多亏没有向吴强打电话,建议前山县委出面先做下上访村民的工作。否则,将事与愿违,对侯晋生更是赞赏有加,道:“分析的有道理。继续讲下去。”
“有些群体性上访事件说到底就是个利益问题,就是对相关利益重新确认和再分配,如果是单纯的利益纠纷,因得不到公正的处理,而造成上访,这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