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啊。”她笑:“这关我什么事呢?好了,到巷子口了,我就不十八相送了,改天有机会再聚。”
她像没事人一样笑,然后又极快地转身回头走。
梁君子站在那儿,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却是一阵的心疼。
在苗州也相处过,虽然时间不长,可是他却是了解她的。
越是若无其事,其实她越是难过。
他站了很久,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那头,这才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去。
还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还以为在金陵那么久,已经放下了她,可是今日忽然见到,只觉得那段时间有点自欺欺人罢了。
长长地叹息,看着地上淡薄的影子苦笑。
阮伯君从灶房里出来,没看到梁君子便问:“小蝉,梁公子呢?”
“他有事回去了。”
“不是说在这里用便饭吗?怎么忽然就走了,你莫不是欺负人家了吧?”
“舅舅说哪话呢,我像是会欺负人的吗?就不许他有事啊。”
“小蝉。”阮老夫人也出了来:“洗洗手,马上就可以用饭了。”
“好,辛苦祖母你了。”
幸好现在没下雨了,便在树下吃饭倒也是凉快,没有以往好的居所,也没有人侍候着,可却吃得比平日里都开心。
吃得差不多,阮伯君忍不住说:“秋雪,你福气倒也还算是好,生了个好女儿。”
“是啊。”阮秋雪看着夏蝉,也好生的心酸:“多得小蝉,若不是她顶着,也许我再也不能回来再见到哥哥嫂子和母亲,妍儿小全,怕是一个也保不了。”
“秋雪,小蝉只怕又要出远门了。”
阮氏想都不想便说:“无妨,小蝉去哪,我就跟着去哪照顾小蝉。”
阮伯君摇头:“你怕是要留在京城了。”
夏蝉也蓦地抬起头看着舅舅,不过细思了一会,却也知晓当中的道理。
舅舅肯定也知晓皇上做事的方式,当初她领兵要去中州打仗,皇上赦免了娘与弟弟,让娘与弟弟得以在京城安住。
或许是让她体会到皇恩浩荡,但是另一层更深的意思,也是防她谋反,她娘和弟弟就是她的七寸,只要拿捏住了,她便是飞到九霄云外,也得乖乖而返。
阮氏六神无主地看着夏蝉,夏蝉安慰地笑:“娘,住在京城也是好的,你跟着我去,在那些地方我未必能照顾得好你。”
“娘不用你照顾,娘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你的,小蝉,现在娘的身体好多了。”
“秋雪啊。”阮伯君轻咳了声:“很多事,也不是小蝉说了算,你想离开京城,如今却未必能离开了。”
夏蝉长叹了口气,不太喜欢舅舅这样直接的方法,看娘多难过啊。
“娘,没事的,等我有空了,我就回京城看你,你现在也别听舅舅说那么多,一切都还没定呢,不用听风就是雨的。”
阮氏苦涩地笑,也不说什么。
稍晚收拾碗筷的时候,夏蝉小声地跟外祖母说:“外祖母,我要是给我娘找个伴,嗯,就是找个人照顾她,陪伴她,你觉得好不好啊?”
阮老夫人给吓了一跳:“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啊?”
“我舅舅刚才说的事,十之八九也是不离的,可是我娘在京城我不放心,我父亲也跳崖自杀了,我娘现在也不老,为那样三心二意又不负责任的男人守一辈子,我觉得不值得。我想冬日里有人给我娘添衣,渴的时候有人给她倒水,吃饭的时候,也有人跟她说说话聊聊天。”
“你这孩子想得,还真是跟别人不太一样,柳水桥的那个寡妇,都守寡上十年了,倒是有意想寻个下家,可是她家孩子死活不同意。你倒是好,还寻思着给你娘找。”
“人不能那么自私,我娘那么好,值得更好的人来护着她。”
阮夫人叹了口气:“倒也是,可是这些事,岂是说有便有的,以前你娘未嫁时,你舅舅便不太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