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和地看着阮氏,轻声地说:“娘,我早就知道两国要联姻,我也早知道西戎公主金玉珠对赵熙情有独钟,要不然赵熙在西戎做质子的时候,早就被杀死了。娘,开始我听到这些消息,我也很难受,可是中州的百姓回来了,在那里把地又种了起来,他们来跟我说,能那样平平安安地种地真好,还有军营里,大家都熟了,像兄弟一样,各自私下里都在托付着,如果不能再回来,就让他们将粮饷带回家去,让兄弟们若是可以,帮着尽一尽孝,我看着,我听着,我更加难受,我觉得很多东西,可以放下的。”
阮氏听得也是心疼万分,一把抱住了夏蝉:“小蝉,苦了你了。”
“不苦,娘,我觉得我想开了,好像也没什么,这样两国至少十年,二十年都不用再打仗,也不会再有那么多人战死沙场,中州那些百姓,再也不用流离颠沛,无家可归。”
伸手给娘抹眼泪,她笑着安慰:“娘,不用因为这些事而伤了你和素王妃的感情,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赵熙之所以答应,也是因为百姓,因为云朝而妥协,我不求别的,我求着他心里只有我就行了。”
想不开的时候,真的是难受。
想开了,似乎也就豁达了。
敲门声又响起,砰砰响得厉害。
“谁啊?”夏蝉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怎么这样没有礼貌,这像是敲门吗?是想拆门吧。
“二小姐,我去开门。”小谷争着做事。
夏蝉阻止她:“不用,我去看看是谁这么嚣张?”
还没走近,外面就传来了凶狠的声音:“开门开门,我等奉命捉拿夏蝉,再不开门,全都有抓了。”
门砰的一声,狠狠被踹开了,穿着官服和御林军衣服的人,如狼似虎般就冲了进来。
夏蝉厉声喝叫:“你们干什么,知道这是谁的家吗?”
“夏县主,我们找的就是你,皇上令我等马上将你带进宫里问话,快些,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谁都担当不起。”
夏蝉看着带头的人小官:“我跟你走,但是你先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无端端撞入要带她走,她娘和弟弟都看着呢,会吓着他们的。
那小官凶恶得很:“你敢不走,那休怪我不客气了。”
夏蝉一怒:“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当你是什么了,就你们共共十几人我还不放在眼里,我在中州杀敌以一敌几十,你都不知躲在哪儿喝酒吃肉。”
“夏县主。”一个瘦削的男子赶紧说:“我等奉命前来请你入宫,是因为发生了大事,西戎公主失踪了。”
“失踪了关我什么事,在渡口我可是全交给敬公公接手的了。”
“那个是假的公主,真的公主不见了。”
夏蝉也是吓了一跳,如果是这般,那这事就真不好说了。
“小蝉。”阮氏担心地跑了过来。
“娘,没事儿,我跟他们去宫里交接一些事,小谷,你在这里照顾好我娘和弟弟哦。”
小谷点头:“好的,二小姐你放心吧。”
夏蝉跟着那些人上了马车,直接就往宫里而去。
天色逐渐暗沉,风吹浮云晃动,京城的夜,有些赶。
赶着回家的商人,赶着做饭的夫人,各种匆匆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最后渐渐变得安静。
入了宫门前那条街,廊柱寂静,夜鸟的声音涩哑地叫着。
一盏盏的灯火,如若夜萤一般。
从侧宫门进了去,宫里的景色依旧,夜色却浓深,哪怕诸多的灯笼挂在宫殿各处,却还是照不透重重的夜幕。
脚步声似乎踏碎了宫里的安宁,她能感觉到黑暗里有诸多的眼睛在看着她。
忽然有点怀念中州的夜,虽然也是黑得一塌糊涂,可是却是坦坦荡荡的。
那里的山川河流,那里破败房子,刚硬而又明朗,从不含糊转折。
一直到了养心殿,犹还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