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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7章 有人要挑拨(上)
到第六遍,门房就来禀告,芬芳夫人派人相请。



“一枝梅”邀约之后,傅希言就没再去过那座私宅。口腹之欲虽然重要,可每每想到一道道美味佳肴的背后可能隐藏着莫翛然的阴冷注视,再饥不择食也要大倒胃口。



可芬芳夫人这次邀请的理由实在叫人很难拒绝。



“来人在府里大闹,夫人实在喝止不住!”小丫鬟急得鼻头都红了,泪珠挂在眼眶里,欲掉不掉。



十二三岁的丫头,实在是很不错的说客人选,可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芬芳夫人的私宅又是个很特别的地方,他不得不谨慎一些:“以前客人闹事,夫人是怎么处理的?”



可别说以前没有客人闹事,这世间的二百五不可能今天才开始有。



丫鬟踌躇了下,道:“以前是商盟的人出面。”



傅希言说:“那今次为何不请他们了呢?”



丫鬟抬头看了他一眼,带着几分幽怨,但很快低下头去:“夫人将院子送给了主人,主人没有加入商盟,自然不能再去请商盟的人了。”



换而言之,芬芳夫人原本的靠山是四方商盟?



莫翛然是太史公的杀子仇人,四方商盟怎么可能与他有关系?



傅希言迷糊了,却也激起了对芬芳夫人背后来历的好奇。如果不是莫翛然,她背后会是谁?与四方联盟相关的,刘坦渡?北地联盟?



他更好奇谁在这节骨眼上想不开地跑来闹事。总不会是今天刚抵达江陵城的张阿谷吧?



好奇心一起,他就知道今天这一趟,自己非走不可了。



傅希言认为,张阿谷的来临会让江陵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混乱,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张阿谷像是一张筛子,有他轻轻摇摆,细沙纷纷漏网而过,往日沉在沙中的石头便不得不露出头来。



刘坦渡如今便站在这张微微晃动的筛子上。只是,他到底是细沙还是石头,却连自己都没有下定决心。



……就算全天下都认定他是反贼,其实他依旧没有做好准备。可惜知道这一点的,只有他自己和刘夫人两个人。



昨晚,他们站在小佛堂外,对着夜空欣赏那一轮既不圆满也不明亮的月亮。



夫妻多年,他们相处的次数寥寥无几,更不要说袒露心扉。最近的一次,还是自己刚刚获知兄长的死另有内情,她陪着自己坐在池边的长廊里,对着凄凄寒雨,喝了一夜闷酒。



酒醒之后,他还是要面对人生,面对自己为杀兄凶手卖命的现实。就是这时候,她提议了另外一条路。



一条脚下荆棘密布,走过去却可能荣光加身的路。



她问他:“你听过秦步吗?”



他自然听说过。



那是一个与傅希言前世的吕不韦一样,从一介商贾摇身变成摄政大臣的传奇人物。与他相比,刘坦渡不仅身份更高,而且和刘焕这枚待价而沽的宝石感情也更深厚。



也正因为更高,他才缺乏孤注一掷的勇气。何况,北地联盟内部情势复杂,他当年亦非效忠云中王、陇南王的旧臣,中途加入,又能分得几杯残羹呢?



但他也未拒绝。



兄长之死,是他与建宏帝之间无法弥补的裂痕。哪怕他既往不咎,以建宏帝的多疑,又能相信几分?傅家离开镐京,扎根湖北就是最好的证明。



按他如今的处境,按兵不动,便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昨夜月光下,刘夫人问他是否要抗旨时,他的回答是:“我妹妹还在皇宫。”



他在镐京仍有牵挂。



诸人一番行礼见礼回礼之后,无关人等识相的告退,毕竟张阿谷此行是奔着刘傅两家的婚约而来,与公事无关,官员们也不好死赖着不走,至于私下如何表示,那又是另外的时间了。



事件核心人物坐定,张阿谷一开口便带来刘贵妃的问候。作为建宏帝宫中心腹,他在皇宫的地位非同一般,见刘贵妃的次数也比旁人多。



刘坦渡听着妹妹的消息,悄然融化了眼底几不可见的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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