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娘闭上双眼，回忆起往事，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十年时间，她见证了他的一切，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默认他的所作所为，到最后以各种阴狠的招数助他一臂之力，她终于也成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她眼睁睁看着他越陷越深，越发迷失了本心，明明两人曾经都是令者，他却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亲自将令者送给那些上位者折磨！



人心易变，她却实在找不到理由相劝，尤其是看着他一路艰辛走来，步步是荆棘，她开不了口便只能陪他一起沉沦，现在好了，两人都可以解脱了。



蓝杉知道陆嘉树正向他走来，面色狠戾并且手中已经酝酿出一抹灵气。



蓝杉却没有回头望一眼，视线一眨不眨地聚焦在窈娘不再年轻的脸上，两人十指紧扣，嘴角微微勾起。



经年相约，共赴黄泉，窈娘，这是我寥寥一生所能给予你的最后的浪漫！



蓝杉闭上眼，平静迎接那属于他的必定的结局。



陆嘉树手中银灰色的灵力快速从蓝杉脖间闪过，瞬间呲出一道半人高的血泉，他的之间颤抖着，宽而瘦削的脊背微微佝偻着。



阿弗，我为你报仇了！



蓝杉颈间的血花溅到了窈娘脸上，她用锦帕将血污擦去，神色决然地抓起发簪便向自己侧颈捅去，又一道血痕漾开，窈娘倒在了蓝杉身上，她伸出手指轻柔的抚摸蓝杉的脸颊，似是想将他的眉眼轮廓在心中一一勾勒，她嘴角浅笑着永久地合上眼睛。



蓝杉真的死了，姜湮心中感觉还有些不真实，她走到蓝杉跪地的位置，抬眼向上望去，顶部的石壁上好似刻着什么。



蓝杉已死，竹屋内对尊者的封印已然解除，姜湮用灵力将烛台移到了石壁顶部。



那是……姜湮心中一震，那里竟然雕刻着窈娘的石像！



应该是窈娘年轻时候的样子，美人巧笑倩兮目光盈盈，宛若一朵娇艳盛开的水仙花，难怪蓝杉看着此处露出笑意，恐怕他临死前的心愿就是想再见窈娘一面吧，如此看来，他倒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姜湮只觉得蓝杉二人又可恨又可悲，心情十分复杂，晏景琛看出她心神不安，伸出双臂自然地将她揽入怀中，晏景琛的怀抱宽厚而温暖，她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人群中有人上前一步问道，“剩下的人怎么处置呢？”



“罪孽深重的人可以就地格杀，其余的人或幽禁或报复你们可以自行处置！”姜湮眼神凌厉，决然开口道。



“还有，你们对之后的生活有什么打算？”姜湮循循善诱着。



众人面面相觑，彼此的眼神中都有些茫然，是啊，他们遵从天域的命令活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尊者已经被消灭殆尽，以后他们该怎样生活，令者以凡者为尊？那会不会重蹈覆辙？



姜湮清了清嗓子，郑重开口道，“各位，其实从蓝杉伏罪起我就在思索一个问题，那就是——”



“为什么一定要有被压迫者存在呢？无论是天域中令者必须无条件服从其他人的规则，抑或是今天蓝杉说的可以让你们将所有尊者消灭殆尽，都不可避免地存在压迫者和被压迫者，只要这种不对等的关系继续存在，那么终有一天会想向现在这样，物极必反！”



“所以，最和谐稳定的关系、最人性化最符合众人期待的关系，应该是大家都互相平等，彼此尊重，而尊位这一概念只要还存在，就永远不可能达到这一点，所以我有个提议，不知大家是否愿意去除尊位印记，从此以后每个人都不用遵从那所谓的规则，大家每个人都是平等而自由的！”



害怕众人将她也列入和蓝杉一样居心不良的阵营，姜湮补充道，“如果各位对我有怀疑的话我可以首当其冲，第一个降低尊位……”



姜湮话还没说完，就被众人的支持声淹没。



“不用了！这位朝圣者，你的品行看你的行为我们就一清二楚了。”



“是啊我们相信你，我们不是傻子，我们会用眼睛看，会用心去感受，大家都知道你们没有坏心！”



“没错，而且我们早就对这套制度不满了，只是愁于没有更合适的代替，你提出的建议正合我们心意！”



底下的支持一声高过一声，姜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