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睡的李刺史,听到动静,呼噜声突止。他眯着惺忪睡眼,刚抬起头,就见一柄骨刀迎面劈来。
骇得他下意识抬起左臂,挡了上去。
刀斫入肉,鲜血横洒。
李刺史痛声嘶吼,他将堂案一掀,官印、案卷、签简乱飞,骨马步子一缓。
李刺史趁机翻身躲开,正要唤来军士捉拿刺客,就看到了怒目圆睁的李鹬。
“鼍妖,你事发了,且受死!”
李道长一声大喝,[丁固]马头一拨,杀将过去。
李刺史大声呼救,唤录事参军、唤府中衙役,却都被李鹬拦在门外。
李渔两人之所以贸然闯入署府,便是要打鼍妖一个措手不及。
不然等鼍妖有了准备,引军伍为防护,倒指二李妖孽作乱,可就棋差一着、适得其反了。
屋外,李鹬向司马、长史、诸曹等刺史府佐官掾属们,解释起“洞庭湖鼍妖冒官”、“天师弟子来驱妖祛魅”等事。
一众官吏起先不信,但看那一介文官李刺史,空手与骷髅骑将厮杀,竟似不落下风,也信了大半。
屋内,见冒官之事败露且难有转圜之机,李刺史一声嘶吼,现出鼍妖本相——
一头三丈巨鳄。
其鹰瞵鹗视,凶相毕露。
长尾一拍,鼍妖直接将骨马拍成一堆骨渣。[丁固]后跃躲开,还待上前,李渔挥手将其唤回。
“小道士坏我好事,当杀!”鼍妖口吐人言,接着粗腿连踏,张开血盆大口,来吞李渔。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拘蛇遣姬,辅佑我形。急急如律令!”
李渔并指如戟,编了一句顺口的咒诀念出,唤出两条[蛇姬]迎击鼍妖。
鼍妖确实厉害,以一敌二,犹居上风。
李渔还剑取矛,加入战团。在两蛇一人的配合下,鼍妖败相渐显,[蛇姬]牙牙一尾点中其左后肢。
石化,发动。
鼍妖身子一倒,李渔趁势挺矛,取其右目。鼍妖反应迅捷,瞬膜刹那闭合。
铜矛却忽地一转,扎进巨鳄吻端的鼻孔中。
鼍妖身形一顿,李渔欺身而上,用尽全力将铜矛推入鳄鼻中,直至没柄。
鼍妖凄厉嘶吼,鳄头狂甩,却怎也甩不出那根铜矛。
[蛇姬]红鱼趁乱石化其长尾,鼍妖一尾将其砸飞,长尾也因而断成两截,鳄血狂喷。
鼍妖似陷入疯狂,摇头摆尾,砸得门窗破碎、屋墙摇摇欲坠。
李渔带着[蛇姬]们退开,那鼍妖却趁乱逃向后院。
李渔、[蛇姬]紧追不舍,李鹬及一众邵州官吏也随之赶去。
鼍妖自冒官上任后,便于此间大兴土木。筑山穿池、植竹种翠,修风亭水榭、梯桥架阁,被人暗讽为“驰于案牍,张于胜景”。
其实,此间水系发达,池底与资江暗通,是这妖物给自己留下的后路。
鼍妖狼狈逃来,鲜血流了一路。它见水大喜,正要投入其中。却见内宅里嘈杂一片,一群女眷拥着一位端庄秀丽的妇人快步行来。
鼍妖望向那妇人,巨口一张,没等它口吐人言,女眷们就骇得四散逃开。妇人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鼍妖欲上前,李道长却已赶来,它只得跃入水中,就此遁去。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拘发遣毛,辅佑我形。急急如律令!”
李道长又念咒诀,唤出九十八个[长毛人],与[蛇姬]红鱼一起投入水中,追击鼍妖。
至于[蛇姬]牙牙,则收回了[方壶]。
李鹬与一干官吏随后赶来,围着水榭亭阁打转。李鹬看到晕倒的妇人,忙走过去。
待妇人醒来,哭着道“李郎,方才有大鳄欲食人”。李鹬却没回应,只望着她隆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