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犹如晴天霹雳,击得李铭胜猝不及防,在此之前,府中有多少关于大夫人面善心恶,害死二夫人的蜚言他不是不知道,但他始终坚信自己的夫人不是那样的人,她温婉贤淑,通情达理,怎么可能会害人?可此刻,婉玉一口一声对不起,却让他不由自主联想到了青竹的死以及那个讳莫如深的丧子之痛,以至于不知不觉间,竟松开了抓住她的手。
林婉玉凄然一笑,那件事久埋心底,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如今将它彻底摊开来讲,反倒轻松了不少。
「将军,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问,没关系,我会一五一十全都讲予你听。」她迟疑着想要拉李将军的手,但终究还是作罢,「青竹产子那晚霞光普照,天生异象,我以为这是大吉之兆,是以满心欢喜期待着麟儿的诞生。奈何产婆进去了两个多时辰,青竹也没能诞下麟儿,听着她歇斯底里的哭喊声,我心急如焚,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默默祈祷上苍,保佑他们母子平安……」
此后不久,产婆便着急忙慌的开了门,她将一个面色发紫的小婴儿抱到了林婉玉面前,告诉她说,二夫人血崩,孩子也没能保住。
林婉玉因承受不住打击差点晕过去,但她还是强撑着命红竹去请大夫,随后便一头扎进了屋子里,希望自己的陪伴,能让青竹坚持到大夫前来。然,命悬一线的青竹却告诉她,自己腹中还有一个孩子,让她去帮自己请产婆进来。
青竹自有孕以来,隔三差五便有大夫上门为她调理身子,她腹中胎儿是一个还是一双,林婉玉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为了平复青竹的情绪,她还是准备将产婆请进来,可出了门却发现,产婆早已没了人影,而那个一出生就夭折的小可怜儿则被随意弃在了栏台上。
林婉玉痛心疾首,命人务必追回产婆,她则颤着手抱起了自己日盼夜盼的李家后人,却又发现,怀中的小可怜儿竟少了一只耳朵。
那不是生来的残疾,而是被什么东西撕咬导致,因为他耳道旁边还能清楚的看见两颗小牙洞。
恰是此时,一袭紫袍,手挽拂尘的道人从天而降,他告诉林婉玉,自己是帝君庙里的紫旸真人,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诛邪。他口中的邪祟是一个以婴儿血肉为食的怪胎,而这个怪胎,此刻就在二夫人腹中。屋内适时地传出了婴孩的啼哭声,林婉玉心神一颤,即刻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紫旸真人还告诉她,那怪胎耳垂上有一颗小小的肉痣,胸口处也留下了一块十字形刀疤,他说那刀疤是怪胎上次残食婴孩被抓时,自己亲手留下的。
他讲得头头是道,林婉玉不疑有他,便问他自己该如何处置那怪胎?紫旸真人讲,邪祟一日不除,李府便一日不得安生,趁着他借腹降世,功力大减时,杀了他永绝后患!
林婉玉出生于书香世家,别说杀人了,就是杀条鱼她也不敢,所以犹豫片刻后,便恳求紫旸真人先将那怪胎带出李府,之后要怎么处置它,全凭紫旸真人的意愿。
可紫旸真人却摇了摇头,言头顶悬剑,必须自己拿,眼中钉肉中刺,全靠自己拔,若想李府安然无恙,这怪胎就得李夫人亲自除。他将一瓶见血封喉汁液塞入她手中,言:「见血封喉,见血,封喉,我现在把它交给你,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话毕,他的身影飘然远去。
林婉玉在门外怔了许久才狠下杀心,可进门却发现青竹早已气绝,那怪胎也已失了踪迹。
言到此,她的目光落在了执扇身上:「我真正见到他,是在你第一次入府的时候。那日见你与鸢儿手忙脚乱哄着一个啼哭的小婴儿,我心中一暖,便想亲自抱抱他。却发现那孩子耳垂上也有一颗肉痣,我不相信那会是巧合,便想撕开襁褓看看他胸口处的伤疤,而你却阻止了我,你说,你是不是做贼心虚?」她手指执扇,怒
目而视。
执扇没回话,因为她还没完全消化李夫人口中的讯息,博渊是借二夫人的肚子出生的,那这么说,他也算李将军半个儿子喏,李将军的儿子岂不就是李洳鸢的弟弟?
也不知博渊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想?欸,博渊呢?他不是负责盯紧沐晨吗?沐晨在这儿,博渊又去了何处?
正思忖着,李铭胜的黑脸突然闯入了视线里,执扇受了惊,抚了抚胸口,没好气道:「怎么?李将军也觉得是博渊吃了你儿子,要找他报仇雪恨?」
「我……你能告诉我,他在哪儿吗?我想看他一眼。」李将军态度谦卑,眸色悲怆。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