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老管家和少女,当然有些细节描述得很不到位。倒不是少年有意隐瞒些什么,而是梦境经历的种种过于匪夷所思不说,关键在于许多情节超出了他此刻的见识和理解。试问连高阶战兵都不是的他,又怎么可能说得清楚,以包括水陆空在内的诸般手段逃避大天使的追杀,以圣阶以上才能拥有的飞翔技能越过大河,以肉身硬扛天雷轰顶的各种“玄妙”滋味与感受呢?
苍白匮乏的语言,委实难以描绘少年所经历的生死考验。
虽然是在“梦境”里头。
听到最后,大天使一掌“击杀”了身躯焦透的诺尔默,连他脸上滴落的泪珠都被炽热的光芒所蒸干,普利坦德先是一脸的古怪,夸张地张大嘴巴,眨巴眨巴着双眼,进而哑然失笑,直接用“天授”二字给少年的“奇妙之旅”画上了句号,也将少年的各种疑问都给憋回了肚子里头。
废话!你小子都说了是做梦,我老人家又能如何解释?你行的话,你来!
当然了,回过身去点燃烟枪的老管家,悄悄给晨曦递了个眼色,而一向调皮的少女,也默契地抿着嘴微笑,没有唯恐天下不乱地大肆声张。两人反常的一幕,并未引起诺尔默的注意。
少年的头,可是仍然有些晕眩,阵阵刺痛更是如影随形,令他很是不适呢。
“闹市里面,袭击虽然容易得手,然而过多的屋舍与人群,一样不利于全歼目标。”
普利坦德解释道。
“是了!”晨曦双眼一亮,接腔道:“双方都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想要侯爵夫人和她所有嫡系血脉的性命,又怎会允许有漏网之鱼?这大白天的,又是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想要做到这一点还真不容易。”
“再说了,人都回到王都了,在府里头下手,怕是还要容易一些。比如下毒啦,脑后敲闷棍啦,‘帮助’目标自杀身亡啦什么的。”少女双手一拍,笑意吟吟,兴致盎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正是此理。”老管家先是表态认同,接着又反问道:“不过这么一来,似乎很容易引起当事人的怀疑,以及招惹外人的揣测哦。又该如何处理呢?”
少女微微一哂,应声接道:“这有什么难的?无非多点耐心,多花些时间罢了。酒喝多了,容易失足摔死;东西吃多了,又不运动,难免消化不好积食导致便秘,用泻药帮助排便,没想到药量过多一不小心就拉死了;出去泡妞泡多了,争风吃醋之类的情感纠纷自然也多,被情敌一刀捅死也很正常。”
“那倒是。经常走夜路,难免遇到鬼。”
老管家点点头,继续发问:“男性确实相对好办。可女性继承人又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个个都是拉肚子,活活拉到死吧?”
“女的其实也不难收拾。我看他家都是些千金小姐,不事生产,娇怯怯的,稍遇风寒便要病倒。相信老牌贵族之家,有的是让人一病不起的‘良方’吧?三两年工夫,也就一一办掉了。”
“至于最麻烦的所谓大房,其实反而最好对付,根本无需出手。这自家生养的继承人,眼瞅着一个一个接连死在眼前,哪怕明知道有鬼,偏偏就是没能耐解决,常人谁都承受不了这种煎熬和打击。心急如焚,外加惊惧焦煎,人活在这般恐怖的环境里头,没两年就挂掉,很正常啊!”
“这不都解决掉了?关键是要有耐心,别让大房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听说娘家也是有点分量的来头。”
晨曦总结道。
“嗯,说得好。这么一来,确实一个都跑不掉。”
伴随着普利坦德用浑厚的男中音做出定论,诺尔默自失般的笑着,摇摇头,将棋盒的盖子给盖好。
老牌贵族家庭内部的争斗,残酷性远远超出了少年此前的想象,下手之狠,心肠之歹毒,比起所谓的世仇来,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射自内部的暗箭,向来瞄准的是毫无防备的后心,往往一射一个准,提防也没有用。
凯文的额头已然布满冷汗,他瞧了瞧身旁的阿伦,果然在同伴的脸上看到一模一样的表情,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下意识放慢了坐骑的速度。
这样好歹能离晨曦稍微远一些......吧?
惹谁都好,千万别惹眼前娇俏无比的少女,更不要惹马车里头一脸慈祥的老头。否则的话,就等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