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年间的覆辙。
当时万历皇帝向各地派出了大量的矿监,背负了极大的骂名,每年的税收也就增加了数十万两而已。
眼前这位一下子就弄过来一百万两之巨,算上太子与前番勇卫营宋纪所部之作为,让两淮盐商如何想?
“竭泽而渔?爱卿言重了!朕就少给两淮盐商算些,譬如一年仅偷逃三百万两税银,五十年便是一亿五千万两之多!按年息三百万两来算,朕向其收的银子连半年的利息都算不上!两淮盐商可以花天酒地,可以纸醉金迷,可以风花雪月,唯独不愿意照额纳税!居然连三十税一的规定都不愿意遵照,朕要问这些盐商已利欲熏心到何等地步?盐商给那些朝廷里的蛀虫好处,此等蛀虫便在朕面前进言,朝廷收税要加赋农户,与商贾毫无关系,这岂不是荒唐至极之举?如此偏袒偷逃税款之商贾,此等官员便是大明的败类!往后不论品级,谁再敢在朕面前替那些偷逃税款的商贾说好话,休怪朕翻脸无情!从明年开始,两淮盐商,缴纳税银总额须达到每季一百万两!交不上银子,便可缉拿下狱!只要大明江山还姓朱,大明皇帝还是朕,此等奸商便翻不了天!”
本来崇祯给盐商定的是每年两百万两银子,可是听到厂卫来报,两淮盐商最近有活跃起来,在联系东林等团伙,欲要用这些团伙里的官员在朝会上伺机发难。
待钱士升等人图穷匕见,崇祯心里的火焰便立刻被挑了起来。
必须要让这商们知道,算计皇帝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尔等不是有钱收买东林么?
现在东林被朕给压下去了,朕要尔等将吃进肚子的银子给朕吐出来!
哪怕不全吐出来,也要吐到朕满意为止!
“……陛下,臣非为盐商说话,只是如此一来,盐商所辖各个盐场里的盐工,活计难保,这些盐工都肩负养家糊口之重担,若是失去了活计,一家人便……再者说,一旦两淮盐商暗中阻挠,盐场无法运作,势必导致市面上盐价飙升,抑或出现失控之态势!”
皇帝的狠话可是把郑三俊吓了一跳,这还不算竭泽而渔?
再说盐商下面是数万盐工,盐工背后是十余万家眷。
收拾盐商很容易,但是盐工的家眷该当如何是好?
朝廷总不能将至这些家眷也收养起来吧?
那得是多大的负担啊?
不管这些盐工以及家眷,一旦闹起来,那可真是声势浩大,算得上正二八经的珉怨沸腾了!
“爱卿不必多虑,太子已然跟朕说过相关事宜。倘若淮盐无法上市,太子可调山东所产海盐来填补缺口。海盐售价比淮盐低得多,太子说海盐含……含碘,可治疗大脖子病,如此一来,岂不是造福于百姓乎?至于那些盐工极其家眷,若是不愿改行,朕可送其去往北廷所辖山东盐场,继续作为盐工,工钱比在两淮要高。若是愿意改行,可就地在两淮煤矿挖煤,抑或是来马鞍山冶铁,工钱仍旧较原先之盐场更高。如此安排,原因便是要告诉两淮盐商,百姓离了淮盐能活,朝廷离了淮盐能活,朕离了亦能活!”
那逆子早就准备好了后手,故而根本不怕两淮盐商从中作乱。
以前崇祯是被身边的奸佞之人所蒙蔽,不明就里,这下了解了两淮盐商的梗概,也就清楚多了,便于下手了。
刘汉与赵宋此二朝廷均可依靠食盐收得大量税费,怎到了大明,这条路就走不通了呢?
既然走不通,崇祯便打算先打通,然后再走!
“陛下英明,如此安排甚为妥当,只是两淮盐场倒闭,往后税银……”
郑三俊倒是对皇帝的安排表示赞许和支持,但往后没了两淮盐商的银子,朝廷从哪找补回来?
指望两淮的煤矿与马鞍山的铁矿?
短时间内恐怕还达不到盐场的收入能力,在没有其他新增进项的前提下,这可是会出现一个大窟窿的。
适才刚说每季一百万两,这会儿又要用海盐来取代淮盐。
郑三俊都不知道皇帝这是要把两淮盐商打个半死,还是直接埋了……
“昔盐商先不义,今朝廷方不仁!而朕并非要彻底消灭淮盐,是要惩处偷逃税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