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能奇从未见过哪座城池拥有如此凶猛的火力,简直可以用铺天盖地来描绘,没等义军有所准备,便有数十枚铳弹在周遭骤然爆炸,仅仅一枚硕大的火球在顷刻之间便能吞噬附近十数人的性命。
参战的义军从上到下根本就不清楚对方能有何种火器可达到天崩地裂的地步,几乎在一盏茶的功夫便将义军士卒轻易涤荡掉了两三成以上,很多存活下来的人也是伤痕累累。
莫说张能奇带领三千辅兵前来攻城,就算将投入之兵力增加一倍,而且都换成跟随父帅征战多年的精兵,也抵挡不住此等骇人至极的火器杀伤。
在麾下士卒多半伤亡之时,张能奇虽身披厚甲,左臂仍旧被铁珠所伤,兀自穿透札甲与表皮,射进肉里,令他感到钻心之痛,豆大的汗珠不断的顺脸往下淌。
眼见自己带来的这点人都快死光了,连像潮水般退却都没办法实现了,张能奇这才下令撤退,跑出半里地之后,仍旧十分愤恨地看着巍峨的襄阳城。
“贼兵退了!”
“我军胜了!”
“万岁!万岁!万岁……”
守将杨世恩见状也旋即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本来打开城门来个“请贼入瓮”便是兵行险招的计策。
若非丁亮所辖的迫击炮营的相助,城南的守军真就要与这三五千来犯之敌进行一番殊死较量,才能战而胜之。
但也正缘于此,贼军才放弃了用木排与小舟横渡护城河,孤注一掷地选择从桥上攻入襄阳城内。
只要在桥头发生短暂的拥堵,城内的诸多迫击炮便能给予这股毫无察觉的贼兵以灭顶之灾般的雷霆打击。
虽有尚未燃尽的火光与头顶的月光相助,远处,特别是一百步开外的视线仍旧不大好,可杨世恩仍旧能够看到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贼兵。
之所以能够判断这么准确,是因为适才贼军在官军的炮火打击下仓促撤退,根本就无暇带走大量伤员,而眼下护城河外有不少正在蠕动的“巨型蛆虫”。
这些受伤的贼兵已经沦为了弃子,若是爬不回本阵的话,待到他们的主人二次前来攻城,定会被城头火力活活轰城碎肉……
“停止施射!不准浪费箭簇与弹药!”
杨世恩觉得没必要在这些伤兵身上浪费军械物资,便下令守军把手了,就这么静静的看好戏好了。
贼军若是能够派人前来运走他们,杨世恩也不会落井下石,要是任由其自生自灭,那守军也就只得作壁上观了。
既然打赢了,守军士卒得令便息事宁人了,让这群雑碎活活疼死也是件美事,否则襄阳城内的百姓,不论男女老少都得遭殃。
如今襄阳城兵精粮足,加之城高池深,由副将杨世恩统领近万人马据守,从城外倒是实难攻破此等重镇。
襄阳知府王承曾得到了洪少保的提点,组织了由大量青壮编成的团练,规模不下三千,作为紧要关头时的预备队。
百姓与商户听闻“八大王”要率领三万贼兵前来杀戮劫掠,自然也积极响应官府的号召,捐钱捐粮,群策群力,可谓是众志成城,同仇敌忾。
如今张逆的里应外合之计被官军识破,不但生擒了假扮唐通属下的王尚礼,以及所率的千余马卒,还相继射杀了攻入城内的数百贼兵。
随后又力挫数千贼兵的偷袭,伤毙高达七八成,经此一战,守军不但军心稳固,而且士气大振,令杨世恩与王承曾均感大为欣慰。
“协戎!属下有个不情之请!我营迫击炮所发射的药包已然用尽,还望协戎能够补充些许伙药、麻布、木板以及饮用之水!最好每炮两百斤火药,否则贼兵一旦卷土重来,我营便无所作为了!”
丁亮为了给洪少保与杨国柱长脸,做到一鸣惊人,适才可是使出了看家本领,将整个炮营携带的所有炸药包都发射出去了。
现在没了炮弹,又没法迅速得到补充的话,这些迫击炮这就是个摆设了,属于纯粹意义上的大铁桶。
“好好!千总勿忧,本将定然悉数应允!来人,立即将五百桶火药、一百匹麻布、两百块门板送至炮营,再打一百桶井水来!”
火药的事情好说,是役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