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李木心头又涌起一股燥热,热得整个身体都躁动不安——眼前这些人一点都不高尚,但他们也不卑劣,他们从来谈不上完美,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到许多缺点:贪婪、嫉妒、懒惰、无知、愚昧,可他们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规规矩矩地遵守着被制定出来的规则,他们只不过是想要幸福,他们有什么错?凭什么玩弄他们的希望?用他们的希望“杀死”自己来增加财富?
李木很愤怒!他觉得冤枉!他感到委屈!
“别!冷静一点儿!”唐黄看出了李木的怒不可遏,一把拉住,“不要冲动!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情,但就算你现在冲过去把永林砍了,那有什么用?什么都没有改变!
“永林死在这里,弥罗众只会认为你是从哪里逃出来的魔鬼,来这里掐灭他们希望的!你只会招来整个庄子的恶意,没人会感激你,尤其是那些你为之出头的人,他们只会恨不得吃你肉,喝你的血!”
李木回头看着唐黄,他的表情从来都没有这么严肃过,“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但你无法感受!”
“法道之争!想想我们做了什么!”唐黄眼见着快要拦不住李木了,急忙抛出杀手锏,“你一旦动手,就会将空净庄彻底搅乱,局面一乱就会出现大量不可控因素,结果也会变得不可预料。
“唐家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手,我没法帮你,我们在庄子里势单力薄,而我们的对手,空净庄完全就是他们的天下!到时候事实是什么,完全由他们说了算,根本等不来援手事情就会被定性,到时候空净庄的情况只会雪上加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李木还没有失去理智,所以他必须承认唐黄说的是对的,他犹豫了。
唐黄怕拦不住李木,在劝告李木时来不及压低声音,两人的争吵声引来了永林的扭头探看,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木再次看到了永林那张温和的笑脸,但这一次,李木看得直犯恶心,他快压不住身体的躁动了!而唐黄不敢大意,死死握住李木的手腕。
就在李木和唐黄还在挣扎、拉扯的时候,李木敏锐地听到从广场上的人群里传来“嚓”的一声轻响。
李木怔住了,那是刀锋的声音,极其锋利的刀锋。
心头微动,似有所感,李木抬头往黑压压的夜空上看去,天上不知何时挂起了一轮新月。
日落月升,月有阴晴圆缺,天黑后升起一轮新月有何稀奇?
可今天不是月初,这轮新月又窄又长,怪异的是它只有一半。它也没有月面该有的斑驳花纹,只是散发着如镜面反射般的寒冷清辉,光滑无匹,冰冷无情。
新月忽的动了,以月弧的圆心处为轴,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起来。新月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最后,新月的残影连成一片,形成一圈被环食后的月轮。
月轮一成,新月再动,直直往法坛之上坠去。
新月的月轮走到一半,高台上的永林终于有所察觉,仰头看去。
这一看,永林大惊失色,慌忙跌坐半空,闭上双眼,双腿盘坐,双手合十置于胸前,灵力从体内疯狂外涌,金光迅速爬满整个身躯,恍惚间仿佛变成了一尊金漆涂就的陀像,神圣威严。
永林蓄满灵力之后,双掌掌心上翻,指尖相对,高举过头,眼睛猛地睁开,似有金芒在其中,在月轮距离头顶还有五米时,永林猛地开口怒吼,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沉雄浑吼叫,正是陀教文脉著名的狮子吼。
狮子吼,凡闻狮子吼,昏昧众人皆振聩,邪魔外道尽伏法,啸声犹如迅雷疾,泻音所至金石裂!陀经曾有记载,罗陀带众弟子南下,遇万仞高山阻其去路,罗陀作狮子吼,山崩地裂,崇山峻岭变坦途。
永林的狮子吼还没到化境,但五品修为程度的狮子吼亦不容小觑!
空中的月轮果然受到了影响,一吼之下停止旋转,重新变回新月,在金光的照耀下露出了真容。
那根本不是什么月亮,那是细长的,足有一米的镰刀刀刃!而手持镰刀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唐黄心心念念的江慕雨!
江慕雨本来用黑色斗篷裹住全身,融进这无尽的黑暗中,此时在一吼之下,斗篷翻飞,亮出斗篷内侧的猩红,如同一支赤色玫瑰在空中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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