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她为什么要代入原主的身份中去?
从始至终她都是她!
这一刻,赵小碗的心无比澄净明澈。
她仿佛听到耳畔传来什么碎裂的声音。
就在赵小碗感觉意识一轻,似乎要脱离出环境前一秒,变故陡生。
眼前猛地黑白狂闪,宛若闪屏般,意识一沉,接着,不由自主坠入黑暗。
再睁眼时,周围环境倏然发生变化。
依旧是她第一次醒来时的院子,只是这一次,房间里摆设、布置更加破败了。
原本的精绣床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破旧的灰青色围帐。帐子可能是年份太长,许多地方都出现了破洞,不过都被人细心地打上了同色补丁。只是似乎那人的针线不怎么好,走线走得歪歪扭扭的,连初学者都不如。
赵小碗一动,身下的床立即似不堪重负般嘎吱作响,带动着床上围帐不停晃动着,好似下一秒就会塌陷一般。
才醒来的赵小碗反应过来后,想要离开这张危床,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
推门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上周目里的贴身丫鬟,只是形容枯槁,死气沉沉。
赵小碗还未来得及讶异发生了什么,目光便落在了她折成诡异角度的手脚上。
那一瞬间,赵小碗眼神陡然变得无比锐利,眉间更是多了抹愠怒之色。
“小姐,你终于醒了!”丫鬟见到她时,枯井无波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丝波澜。
她脚步蹒跚地快速挪到了赵小碗跟前,看得出来,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费劲。
她抬起那只尚算完好的左手往赵小碗的方向探去,却在即将触摸赵小碗额头的那一刻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一般,倏忽缩回了手。
而后,在赵小碗费解的目光下,在衣服上使劲摩擦手心,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额头。
“呼,退烧了就好……”丫鬟面容疲惫,看上去比赵小碗初时见到的那位咋咋呼呼的小丫鬟老了十岁。
然后便见她动作极轻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鸡蛋来,塞到了赵小碗手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小姐,睡了那么久,定然饿了吧……也是,半年未进食,每日才喝些粥水裹腹,今日能醒来已是万幸……”
赵小碗未说一句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那颗鸡蛋。
半晌,赵小碗才有些艰难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丫鬟一怔,絮叨的声音停了,神色忽然变得恍惚起来。
经过贴身丫鬟的口述,赵小碗才知道距离她拳打便宜爹,脚踢赵金铃一事已过了半年。那日她放下狠话没多久,便陷入突如其来的高热。
丫鬟急得不行,当即便要去请大夫,但不知怎的被二小姐得到了消息,派人将她拦了下来。
丫鬟天生神力不假,打翻了一众拦路虎,却在出府前被老爷的人拦了下来。
她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在老爷的人海战术下败下阵来,被人鼻青脸肿地丢回了院子里。
但赵小碗高烧不退,后来还说起了胡话,丫鬟护主心切,趁着守卫松懈时,偷偷溜出了府,只是等她带着好不容易抓来的药回府时,却被二小姐的人逮了个正着。
后来,丫鬟才知道,那一天的一切都是二小姐的早有预谋。
赵金铃以丫鬟私自出府为由,怀疑她偷盗主子珠宝牟利,并以她身上多出的那截粉玉簪为证据,硬生生将罪名按到了她身上。
丫鬟不服,她便让人折断了她的两只手、两条腿,又将她关了三天柴房。
丫鬟三日未尽米水,因为伤势,一直在发热,但她意志坚定,最后被放出来后,硬生生靠着毅力从柴房爬回了赵小碗的院子。
也幸亏赵小碗到底是名义上的赵府嫡小姐,虽然趁她昏迷,主子、下人都苛待她,但好歹没让她真的饿死。
每日只进食一点点粥水,也没有药物辅助,赵小碗硬生生撑到了丫鬟回来。
芳华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