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瓷眸光似水，定定地看了小妹良久，直到赵小碗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哪里说错了时，赵青瓷却突然转过身。

就见她动作轻柔地收起画卷，一边轻声道：“我听小翠讲过，六岁那年，她曾去山上采一种虫药，想要卖给药铺换钱，治她奶奶的腿疾。”

“但不幸从山石上摔下来，将小拇指摔断了……没钱看病，只能硬生生忍下来，忍着忍着，断掉的小指自己长好了，虽不影响干活，但与常人相比，却显得有些畸形……”

赵小碗得到她想要的消息，心满意足。见天色也彻底暗了下来，便扶着二姐一起去主院吃饭。

一顿晚食吃得宾主尽欢，虽不知孙主薄此次登门内情，但付家老爷子还是趁机和他攀上交情。

直到饭毕，一行人提出告辞，付家三再三挽留之下，赵家与孙主薄师徒二人还是选择了离开。

将人都送到了家门口，眼见着赵小碗就要登上马车离开，却被赵青瓷喊住了。

“姐，怎么了？”

赵青瓷对一旁的丫鬟伸手，丫鬟玉桂立马将少夫人方才让她回东院特意取的画卷呈了上来。

赵青瓷眸光似水，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柔声道，“小碗，这幅画你拿着吧……”

赵小碗还以为是她哪里露馅了，慌忙想解释，“姐……”

赵青瓷却并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当着孙主薄的面道，“你不是说村里人遇见了小翠，你将这画带回去，等下回村里人再遇见她，便替我转交给她吧……”

闻言，赵小碗下意识看向孙主薄，见他不着痕迹地朝她点点头，这才大松一口气，接过了画卷。

一直到马车乘着月色缓缓驶离了码头，赵小碗都没有注意到，赵青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里盛满了化不开哀恸。

倒是孙主薄上车前回望了赵青瓷一眼，两人对视的瞬间，似乎皆有所悟。

孙主薄朝付家人稍稍颔首后，掀起草帘，弯腰进入车厢。

……

马车晃晃悠悠的朝县城的方向驶去。

车厢内没有灯，仅有的一点光亮，还是车厢外悬着的灯笼里透出来的。

那是他们离开付家时，付文清贴心让人送来的。

就着月色和晃动的微光，赵小碗摊开了手里的画卷。

“孙主薄，这上面画着的便是小翠姐了……”说着，又提起了她姐说过的姚小翠有些畸形的小拇指。

只见孙主薄盯着画像沉思良久后，长长叹息一声。

“大人，你怎么了？”赵小碗不明所以。

孙主薄叹息一声道：“如果老夫没料错的话，这姚小翠恐怕早已遇害了……”

他记得那十五具骸骨里，恰有一具与赵小碗的描述所吻合。

这下不仅是赵小碗惊了，赵大牛也惊了，心中“咯噔”了一下，“大人，你的意思是，小翠她早就被苏大志谋害了？”

“但是……”赵小碗满眼疑惑，“苏大志为何要杀小翠姐？他们无冤无仇……”

说着，想起了前两日她的亲身经历，默默闭了嘴。

她与苏大志也是无冤无仇，但那人还不是想杀了她么？

和一个杀人犯讲道理，讲得通吗？

这也是孙主薄感到最为不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