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等入了三州,世子不可能日日跟着他,三州乱荡,死个亲王多的是理由狡辩,确实比在路上更好。”
月言靠在树干下,手臂传来轻微的疼痛,她好奇道:“小姐学过医?这包扎的技术,可比军中的军医还要好。”
顾明珠说:“曾跟师傅学过几年。”
月言道:“小姐会得可真多。”
顾明珠笑笑,道:“听说你幼时就拜在名师门下习武,武艺超群,在富县名声很大。”
可能是刚见了血腥,夜晚的寂静里,没有什么聊头,二人都对彼此的过往好奇。
“我三岁就开始习武。”
顾明珠挑着火星子,说:“那应该很艰苦。”
月言像是回忆起什么,笑了笑:“对我来说不算艰苦,我一岁抓阄时挑了把刀,我爹说我将来是习武的料,便拜寻名师学艺,一学就是十年。”
顾明珠默了默,道:“女子学艺,总是比别人难些,这世道就是如此,偏见与扭曲不仅只在世家之间,还在男女。”
月言看过来,她在顾明珠的脸上看到了痛苦的表情,心下有些吃惊。
顾明珠将干柴丢尽火堆里,道:“不过总算是有所成,也不辜负你当初的努力。”
她望了一眼四周,朝月言道:“睡吧,睡醒赶路。”
顾明珠将袍子盖在身上,果真闭上眼睡了过去。
天蒙蒙亮时,二人策马赶路。
晌午时分到了离三州最近的一座州城,兖州。
二人先去医馆换了伤药,出来后直接就坐在小摊吃饭。
“老板,两碗馄饨,一碗不要葱。”
饿了一夜的两人都不挑,吃过饭继续赶路。
荡州地处东南中部,是三州暴乱的最重要地点。
还未至城门,便已排起了长队,守卫的官兵搜查森严,快到她们时,前方出了乱子。
“你们不许进城!”
“啊……为什么?”
“都尉大人说了,难民不能进城!”
“……可我们不是难民啊!”
官兵打量着母子二人:“不是难民?你们这样的我一日见不下百遍,定错不了!赶紧滚,莫要耽误旁人。”
瘦弱的幼子被甩到一旁,惧怕不已的母亲急忙去扶,最后只能无奈的抱起孩童往一旁走去。
顾明珠眸色暗了暗,目光随着两人靠在城墙远处停下。
月言低声道:“三州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形。”
顾明珠收回目光,看不出情绪。
二人顺利进了城,荡州城内还算安稳,寻了客栈落脚。
月上枝头时,便听到街头的百姓在讨论,说是睿王进城了。
屋顶传来轻微的响动,歇息了一整日的人从床上坐起身来。
月言关上窗,道:“过去了。”
顾明珠唇角勾出一抹笑,慢里斯条的整理着衣袍,道:“他一进城,这客栈都不太安宁了。”顾明珠坐到铜镜旁,她将束起的长发散落,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脂粉未施,眼里闪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幽。
她伸手将桌上的银色面具戴上,遮住了大半容貌,随即转过身,道:“走了,带你见见人。”
月言明显感觉到顾明珠的气场变了。
往日里她只是谈笑谋划,虽狠辣,但也迷惑人。
可如今眼前的人,冷漠、无情、杀意……全都写在了身上。
夜色茫茫,二人在一处店铺门前停下。
顾明珠叩了三声门。
门被咯吱打开,面容清秀的小厮探出头来:“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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