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透过窗帘缝隙,阴雨天,一切都昏昏暗暗的,尽管它再努力也照亮不了一间不到一百平米的小房子。
一个身影拨动着几天没洗的头发,困乏的打了个哈欠,探头从那脏兮兮的窗帘缝隙向窗外看去。
在窗外,没什么不同的景色,雨仍旧下个不停,四月份的街道上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扎堆的跟蚂蚁似的就那样挤在一起。
似乎他们从不嫌厌烦
在这个世界里,所有人,从降生到这世界的那一刻,就被打上编号,被添加到这一部庞大机器的运作程序之中。
无论你如何挣扎,似乎总有些无形的力量,像一只大手一样,将你强行变作齿轮,镶嵌进这个运作链条之中。
他盯着窗外看了很久,像是嘲讽的说道:看啊,wood,看那窗外的那些机器,似乎从不疲倦,不会抱怨,但在我看来他们已经失去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可以被称为是人,现在的他们多像一群由代码,或者可以称为社会统一意识的意志所控制的机器。没有权力,没有意识,没有尊严,没有可以称为人的一切。但这仅仅他们为活着所付出的代价——一项昂贵的需要用一生去偿还的代价。
wood是一只狗,噗通一声,它从那铺满报纸的地上一跃而起,落在窗前那张杂乱无章码着不知名书籍的书桌之上。
它探了探头,摆弄着将那窗帘拱开一角,透过光线,你可以惊奇的看到这狗有一半以上的部分已经全部由机器零件所替代。它也看了看窗外,一整蹩脚的中文从它的语言合成器中发出:ra,你还不是一样,我也一样,我们大家都是一样。告诉你个严肃的问题,你,我的心脏起搏装置电量不足一个星期了,再不想点办法我们很快就会玩完
wood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他似乎说不出口,慢慢沉默了。
望向窗外街角的阴暗之处,拉近去看,你会发现躺的是些看起来有人类模样,但又更能称为机器的人形怪物,在那角落里一动不动。
雨滴仍从那雾蒙蒙的天空中滴落下来,扑嗒扑嗒的沿着房檐滴落在那些铁皮之上,但是它们仍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躺在那里,一股死亡的气息从那里弥漫开来
ra很清楚wood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也看着wood看着的那些景象,不知该说些什么,死亡在他记忆中,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只不过是一团有意识的肉,有一天不能够动作了,安静了,永远的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在这thecityofra的某个角落永远的消失了罢了。
但是他也有舍不得的东西,可能在这个混账的世界,他唯一不能抛下的就是wood。与其是说他是wood,他倒不知该怎么形容他俩的关系,似乎也可以称为,他在这世界中最在乎的生命罢了。
人除人以外的生命形式,还有这些和机器签订契约来获取生命的生命,他都不在乎,而wood是唯一能够陪伴他,让他感到他还活着的唯一见证。
ra无奈的说道:wood,说实话,我有些累了,我开始厌烦咱们为了多活一天,在进行下去的肮脏交易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慢慢的,我总有种想法。是不是我已经开始逐渐变得不像一个人了?
wood没有接话,ra摆弄了一下头发继续说道:有时候我的意识开始被莫名感召,但我不懂这代表着什么。刚开始是一瞬间,现在开始慢慢的变得更长了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望向wood,眼神闪过一抹忧愁,悲伤的说:wood,你知道我害怕什么吗?
wood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回话,依然望着窗外那些街上来来往往的机械怪物,仿佛在想着什么。
我害怕我害怕有一天,当我变得不再是我的那一天
ra话说了一半,但他不知道剩下的该如何表达。他沉默了,扭头看了看这周遭杂乱无章的房间,他似乎是认命了,失意的说道:wood与其等着这一天,不如就安静的消失,这或者是更好的选择。
他抬起右手,一只机械臂从衣服的遮盖下显露出来,在他动作之时,你可以看到,组成他手臂的机器零件按照它们正确的运动轨迹,飞速运转着,以完成他的肢体动作。
这个场景与其说是恐怖,不如称为一种机械和人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