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先前读到没有援救李彦仙的事情时是一样的心情!那就是都默认了以自己的为人是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所以这里万俟卨就是变相承认了,他的确有可能因为对别人怀恨在心就上书在朝堂之上、官家面前挑拨别人。
那比起来果然还是你更不做人一点。
岳飞大概是根本没太听明白到底有什么不妥,亦或者觉得就算有人在朝中诋毁弹劾自己似乎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情,之前马扩不也弹劾自己南下剿匪不利吗?万俟经略这里虽然动机有些问题,是出于私怨,但好像也算文官的正常操作?
【时桧谋收诸将兵权,禼力助之,言诸大将起行伍,知利不知义,畏死不畏法,高官大职,子女玉帛,已极其欲,盍示以逗遛之罚,败亡之诛,不用命之戮,使知所惧。】
这段其实如果除去主语是秦桧的话,似乎就事论事来看还真没什么问题?但秦桧其人想要谋求夺诸将兵权,显然不是存了好意的,怕不是为了与金人和议更加便利一些,少些阻力。几个武将听了顿时有些忿忿之色,但终究也还是没说什么。
【张俊归自楚州,与桧合谋挤飞,令禼劾飞对将佐言山阳不可守……】
万俟卨这句话音还未落,韩世忠已经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甚至伸手掐住了坐在旁边的张俊的脖子:“张俊小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吕公相顿时皱了皱眉头:“延安郡王,这伪书中的事情与现实无碍,赶紧放开张太尉。”
韩世忠闻言手上稍微松了点力,却依旧不依不饶,揪着张俊的衣领:“你敢说你没有嫉妒岳鹏举得官家抬爱,在京东抢了你的风头?”
“郡王明鉴,真的没有的事……”张俊好不容易喘了口气上来,在韩世忠的威逼下只得勉强装出恭顺的模样答道,“岳鹏举可是与官家都结了亲的……而且公认的武将中私德最好,我尚且还因为自己贪财而时有惴惴不安,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情……”然而他心里却是惊恐难耐,韩世忠他们不知道,但官家又是写私信给他又是让田师中传口谕,往后御营前军与右军协同作战时要自己听岳飞的节度……自己难道真的没有那么一刹那心生怨怼,嫉妒岳飞?自己到底也是淮上有过大功的,又惯是西军的老资历……
但很明显,他不可能在现在的官家面前做出这种事情,就算他再怎么不服气岳飞,也绝不能动这样的念头。
那为什么这里自己就敢这么做?还拉上万俟卨这么个不三不四的人?若是他真想在朝中搞点风言风语,直接找赵相公这个都省首相不是更有分量?哦,赵相公是个君子,大概是不会理会这种事情的。
不过韩世忠也只是一时气上心头稍微打抱不平一下,更何况他老早就看张俊其人曲意逢迎的小人行径不满了,就连当年打曲端鞭子的时候都毫不掩饰直接说出口了,要说他自己,其实心里也是有那么一丝对岳飞不那么服气的,只是不服气归不服气,他岳鹏举确实打仗是把好手,能立下泼天的功劳来,那么官家信重他也是理所应当。他在心里悄悄不服气一下也无伤大雅嘛!
万俟卨看他们闹得差不多了,望了一眼接下来的内容,却是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岳节度……我还是要再说一遍,下官真的对这本伪书里的事情一无所知,一会儿你便是要骂我,要打我,下官也都认,但还请看在大家都是共事同僚还要砥砺同行的份上,手下稍微留些情面……”
岳飞瞪着一双大小眼在他面上转了又转,最后只是干笑一声:“万俟经略说笑了,便是寻常弹劾乃至不实的诬陷,自有官家圣裁,又会如何……”
但话音未落,他自己也是沉默了,这书里的官家好像明显和那个与他结了亲还发了“精忠报国”大纛的官家……是两回事?
万俟卨只是愈发惶恐,又转而用哀求的眼神去看吕公相。吕公相也是一时无语,轻轻咳了一声:“之前张相公在书中杀了曲端……最后不也就此揭过了,万俟御史便继续读下去吧。”
万俟卨有些绝望地又看了岳飞一样,又看了看身边的刘子羽,最后认命般地闭了闭眼睛,几乎是涕泪交下地读了下去。
【命中丞何铸治飞狱,铸明其无辜。桧怒,以禼代治,遂诬飞与其子云致书张宪令虚申警报以动朝廷,及令宪措置使还飞军;狱不成,又诬以淮西逗遛之事。飞父子与宪俱死,天下冤之……】
刘子羽盯着万俟卨,突然扬起手给了他一个耳光。他很少做类似的事,而这次下手又格外的狠,手指上戴的练习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