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齐叔回到牛棚,方才被他派去打铁铺子的人正端着一锅铁水慢慢封注那道铁门。
地窖内,陈迴闻着浓郁的铁锈味,下意识皱紧了眉。
“看来,他们是想封死出口,让我们在这儿慢慢地缺氧而死。”
陆忘川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仍旧没有信号,从进入黑水山的时候就是如此了。
所幸进山前他们已经跟秦羽打好招呼,如果日落之前还没释放求救信号的话,那就说明他们已经遇到危险。
不出意外的话,秦羽现在应该已经带人沿着他们沿途留下的记号赶过来了。
陆忘川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这次白跑一趟,他怕时间再拖下去,棠梨的处境会越来越危险。
祠堂内,齐叔等人端坐一圈,因今天的事闹得太大,所以齐叔又叫了村里的两位长者来共同商量对策。
其中一位是齐小虎的大伯,村民们尊称他为齐二爷。
另一位则是黑水山的上任村长,比齐叔大了几岁,年近六旬,但身子骨仍旧硬朗。
虽说他退下来好些年了,但齐叔还是对他敬重有加,人前人后叫一声「老村长」。
得知外人进了村,老村长坐在椅子上慢吞吞地抽着他的老旱烟,自坐下后就没说过话。
齐叔看看他又看看齐二爷,终于忍不住清一嗓子。
“两位老哥哥都是咱们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江湖了,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您二爷还得尽快给咱们拿出个主意才是。”
齐二爷闻之淡哂,“我们早就是一把老骨头了,这些年,村里大大小小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做过主,我看你干得就挺好的,村里的光棍汉能娶上媳妇儿,全都依靠你的功劳,如今出了事儿,只要你一声令下,他们还不都是全听你的,我们说话管什么用。”
这番话话里话外都透着不满,齐叔不是听不出来,若放在往常,他哪有闲心听这两个老家伙在这儿抱怨,不过是现在事态紧急,儿子又不在,他一个人拿不定主意才会找他们商量罢了。
不过是高看他们两眼,他们还真拿自己当尊菩萨了。
齐叔暗暗握紧老拳忍下心底的不悦,深吸一口气后又和颜悦色地看向老村长。
“黑水山能有今天,少不了老村长的功劳,您以前说过,村子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要团结,不管谁家出事儿,所有人都得帮忙,如今有人挑明了要来找咱们黑水山的麻烦,老村长,您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老村长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的话,默默吐出一口烟圈,随即眯眼冷笑。
“大家都是敞亮人,就别说这种话了,当年我是怎么从这位子上退下来的,我可一直记得,你三侄子家的娃跑了,还放火烧死了他全家,你带头挑事儿让我把村长的位子让出来,如今出了事儿,又想把我推出来背你的锅,齐山,你这算盘打得未免太响了,真以为我这把老骨头半截入土就可以随意欺负了不成?”
齐叔见他戳穿自己的心思,脸上神色先是一变,很快又恢复如常,干裂的老嘴悠悠笑起来,然后起身,一只手按住老村长的肩膀,在外人看来像是抚摸,但只有老村长感受到了他暗含威胁的力道。
“老村长,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对我心存怨言,是,当年的事儿是我干得不敞亮,但你扪心自问,你掌管黑水山这些年来,给村子里的人带来什么了?现如今家家户户能吃得饱饭娶得上媳妇儿过上好日子,那全都是我齐山和我儿子齐泰的功劳!m.net
老村长,人可不能不懂得感恩啊,更何况你儿子这些年能有药吊住自己一条狗命,那不也全靠了我们吗?现如今只是让你做点回报,不过分吧?”
这话无疑说到了老村长的痛处,只见老村长肩膀一震,倨傲挺拔的脊背不一会儿就弯了下去,浑浊的老眼中似有一团大火熊熊燃起,将他的思绪一下子引到了二十年前。
“着火了!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那是一个冰天冻地的雪夜,山里好多年没下过这样的大雪了,两条腿踩在地上,积雪一下子就淹没了脚踝,冻得人浑身刺骨。
这样的天气是没人愿意出来的,村里家家户户都早早储备了粮食,待家熬个小半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