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醒悟,该死!早该想到的,机械搏杀术运用得如此熟练,也只有《夜鬼装置》现存的玩家了。
我是獠牙。
果不其然。
铁汉露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说道:黑蛇那小子,说什么游戏第一神秘人物即将空降大本营时,大家就都知道是你了,未曾谋面的第一狙击手。
大本营大家这类温馨的词汇让我有些反胃。
进去吧,他们等着呢。
獠牙热情地拍拍我的肩,然后坐到一架小烤炉前,悠闲烤起了鱼,不久又纳闷地抬起头。
进去啊?看着我干嘛?
我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咽下一口唾沫,强忍着往暗巷深处又走了一段距离,终于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找到一条地下阶梯。旁边墙上有喷漆涂制的月蚀字标,尽头的门扉里偶尔爆出一阵阵欢呼,此刻的我一整天都没有进食,饿得眼冒金星,即便龙潭虎穴我也要硬闯。
铃铃——
我费
力地推开门,摇铃轻轻叫唤,不少人都轻描淡写地转头瞥了一眼。
厅堂挂着几张大屏幕,以不同机位播放着一场军事行动,远处沙发上围坐着一票人,什么西装革履老者,油腻的胖墩,眼窝深陷的女孩等等,正有板有眼地进行着战术分析。
错不了,这里正是《夜鬼装置》的线下聚会。
我坐到无人看守的吧台边,寻思着如何避免接触这些怪胎找到黑蛇拿钱走人,只是这个想法太过天真,这里的人怎么会对两个疑似白蛇的陌生人不闻不问呢。
喂,你们谁是白蛇?
喂,问你们呢!
直到背被狠狠戳了一下,我才皱着眉转过头,那眼窝深陷的女孩正站在后面,她不施粉黛,视线散漫,有一股异样的美。我与她视线僵持不下的时候,肚子不争气咕咕叫了起来。
我只好示弱,率先开口道:知道黑蛇在哪儿吗?
原来你就是白蛇我是夜莺。
女孩当我默认以后,脸上有一缕不易察觉的失落,毕竟游戏里的白蛇杀伐果断,冷酷无情,是个谜一样的男子,现实里的我除了能掐灭她的幻想便一无是处。
女孩抽了抽鼻翼,双手插进兜,说道:黑蛇的话就在你面前。
我五味杂陈地审视了她一番,将她的话重新捋一遍,再掉头望向吧台深处,发现一位消极怠工的男酒保正睡在躺椅上,脸上盖着一本大尺度的嫩模周刊。尽管他什么都没做,我却在他身上嗅到了一缕熟悉的味道。
我走近后,压下泼水的念头,晃了晃他的肩膀,男人摘下周刊露出一张满是倦容的脸,迷惑地望着我,过了很久才挤出一个僵尸般的微笑。
幸会幸会,你本人跟我想的一样颓废。
彼此彼此,钱借还是不借。
先别急,你现在一定饿极了吧,我特意给你备了一份蛋包饭。
说完他还真从微波炉里端出一盘预热好的蛋包饭放到桌上,在馥郁饱满的香气攻袭下,身体根本不允许我作何反抗。我假装犹豫了一会儿,拿起勺子舀一小口,很快就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二十一递了杯水过来,以免我噎住。
几分钟后,我面前的盘子空空如也,黑蛇有气没力地扬了扬眉毛。
味道不错吧。
还凑合。
不,不是这个。
他悠悠地挥了挥手。
我指的是活着的滋味,食欲和性欲是人的先天属性,进食是感受自身存在意义的唯二方法。
我沉默了,他的话听起来荒诞可笑,但刚才那种酣畅淋漓的进食过程确实让我找到了一丝活着的慰藉,若不是有旁人在,我估计会吃得感激涕零,鼻涕混着米饭一起咽下。
所以活着的本质就是好好吃饭好好做爱,我说的对吧?
见我没有反驳,黑蛇懒散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胜利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