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叶天真右手的食指轻点在高维眉心，下一秒高维眼前一黑，身体仿佛进入失重状态，时而漂浮，时而下坠，但随着双脚落地，这种感觉瞬间消失。



黑暗的尽头隐隐闪着幽暗的血红色光芒，类似血液的红色液体漫过高维的脚踝，散发着潮湿和燥热。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有些陌生，尽管吞下万象让他失去对温度的感知也才几天而已。



很快，他便适应了周围的环境。与此同时，远处那座小山丘逐渐清晰。但因为距离有些远，他看不清楚上面那人的模样。



他开始往小山丘的方向走，脚底有种踩着鹅卵石的凹凸感。这里看上去是一个密闭空间，却有种迎着风的阻力感。



不知为何，走了很久，那座小山丘还是那么远，二者之间似乎始终保持着相对距离。他低头双手撑着膝盖，这时隐约看到面前的液体中有什么东西闪着光。



他不假思索地挽起袖子，插秧似的在红色液体中摸索。液体接近人的体温，像水似的，没有粘稠感。但颜色的浓度很高，所以完全不透明。



终于摸到，他捡起一看，发现是一块不规则的镜子碎片。他捏着镜片底部的尖角，正反看了看。这玩意儿除了比普通镜片稍厚一些，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镜片很窄，只照出了他左边的脸颊，比起三天前他消瘦了不少。两滴残留的红色液体顺着镜面流下来，他的视线被吸引，但很快由放空变为难以置信——那座小山丘竟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而且离他非常非常近！



可当他放下镜片，小山丘依然在他的面前，而他的身后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他不信邪，又举起镜片，再次透过镜子看到小山丘出现在他的身后，可回头又什么都没有了。反复多次他得出一个诡异的结论——当举起镜片的时候，面前的小山丘没有消失，镜片中背后的小山丘依然存在。也就是说，那座小山丘同时出现在他的面前和背后！



什么情况？！



这远远超出他的认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跟这块镜子碎片有关。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低头研究了半天，也没有发现玄妙之处。他微微仰起头，试图唤醒脑海中本不存在的物理知识，结果当然是失败了，于是乎他懒得再去想。本来就不擅长思考复杂问题，干嘛还费那个脑细胞？



想到这里，他将镜片向后一抛，然后继续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背后传来咕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进水里。高维停下回头，看到身后两米左右位置的液体表面泛起一圈圈涟漪，紧接着刚才被他丢掉的那块镜片浮了上来。



等等。



虽然在这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他可以肯定自己走了很久，况且扔东西的力度也不大，镜片怎么可能现在才落下来？而且还是在距离他这么近的位置？



环视四周。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有没有一种可能。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离开过原地。



思索几秒，高维烦躁地挠挠后脑勺，这时什么东西漂过来撞到他的脚腕，他回头一看是那块镜片，也没多想，转身弯腰捡起来。身后那座小山丘出现在镜片里的同时，他的耳边响起巨大的轰隆声，紧接着小山丘瞬间从很远的地方劈水位移而来。幸好他稳住重心，才不至于被迎面而来的强风刮倒。



等风过去，他睁开眼睛，面前的小山丘，不，准确来说，是由无数不规则的镜子碎片堆砌而成的，整体大概三层楼那么高，之所以远远看上去泛着血红色的幽光，是因为不同角度大小不一的镜面同时映照着地上的液体。越靠近地面的位置越红，越往上颜色越浅，但这种由下至上的红色渐变很快消失了。



没有了红色的视觉干扰，小山丘的形状变得更加立体，像一座楞边比较圆滑的金字塔，一共分为9层，只有第4层比较特殊。如果将每一层比作熄灭的灯，那第4层就是亮起的那一盏。



高维一路看上去。



视线掠过第9层，再往上终于看到那人，一双皮棉靴，白色病号服外面套了件黑色大衣。他翘着腿，坐在一把胡桃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