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维感觉身体很烫,完全被软体包裹着,如同浸泡在黏腻的酸性溶液中,烧得皮肤火辣辣地疼。
头顶上方的小球闪着微光,乒乓球大小,透明外壳,里面盛着晃动的蓝色发光液体。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瞳仁中央出现四个同心圆。
目之所及不再是黑暗。
透过怪物的身体,他看到周围的建筑彼此不再相互遮挡,而是以一种透视的状态呈现。
院墙一粒凸起的混凝土。
远处某户抽屉里的钥匙。
甚至连他自己的身体内部。
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抽出被软体包裹的手臂,然后握住那枚小球。
刹那间,一道道光束刺穿怪物的身体。它痛苦地嘶吼着,如同燃烧的纸逐渐化为灰烬。
因为耗费了太多体力,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忽然漆黑一片,远处有什么东西散发着红色的幽光,像是一座小山丘,在那上面好像还坐着一个人。他伸了伸手,却发不出声音,最后倒在一滩血红色的液体中。
不知昏睡了多久。
梦里全是过往的画面。
父母一直很忙,他几乎是佣人带大的,但并没有因为缺乏关注而变得扭曲阴暗。
相反他性格阳光开朗,没心没肺,从不多管闲事,对任何事都不操心,或者说生活在这种富裕的家庭,也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
偶尔也会因为跟人发生冲突打架什么的,但凭着过人的运动天赋从来都没输过。
总的来说,他是一个正常且普通的高中生。
后来父母决定要二胎,起初他厌恶至极,但很快真香了。妹妹那么软萌,那么粘人,简直就是治愈的源泉。
就这样,妹妹一点点长大。
摇晃着学习走路。
不断摔倒却仍坚持学骑车。
获得奖状时骄傲的小表情。
总像一个小跟屁虫,不停地喊着哥哥。
瞬间,一幕幕美好的画面如同镜子般碎裂。
黑暗中投下一束光。
光束中的身影背对着他。
红色呢子连衣裙,两条灵动的小辫子上绑着红色蝴蝶结。那个小小的身影缓缓转身,伸开双臂要抱抱。
哥哥我好害怕
恍惚间,他也伸开了手臂。
然而伴随一声巨响,视线一点点被染成惨烈的血红。
眼前再次陷入黑暗。
整整昏迷了三天,高维才终于醒来,谁知自己竟然被人摆上解剖台。一个陌生女人明明看出他没死,却仍然将刀刃对准他的胸口。关键时刻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女人推开,然后艰难地支撑起身体,一丝不挂地盘腿坐在解剖台上,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粗重地喘息着。他愤怒地盯着女人,随即将目光转向她身后的少年,不由吃了一惊。
中山装,t字校徽,灰白格子围巾。
正是他在公交车站遇见的那个少年。
你们是谁?
我叫齐岩。少年说完,看向旁边,这位是法医白珠。
她差点杀了我!
听到这话,少年并不惊讶,但看向女人的眼神中带着质问。
女人并不急着回答,她散开及腰波浪卷发,弯腰从地上捡起手术刀,随即单手叉腰,露出曼妙的身姿,又将胸前的长发撩到背后,妩媚地微笑起来。
吞下‘万象’竟然还能活着,你的身体结构一定异于常人,很有研究价值,我当然想解剖看看啦可惜没有成功。
疯子。
高维揉着被扯得生疼的胸口,脑海中闪过这个词的同时,也注意到女人口中的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