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海市一家破旧的医院内。
高维猛然惊醒。
他的额头渗满细密的汗珠,喉咙发不出声音,身体疼得动弹不得,浑身凉飕飕的,好像什么都没有穿,身下冰冷坚硬,整个人仿佛躺在一块金属菜板上。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耳朵里嗡嗡作响,但隐约能够听到风扇声,机器轻微的运转声,以及两个人的交谈声。
没必要再等下去了吧?女人说着按动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那种级别的硅基球有剧毒,况且本身也不是为碳基生命设计的,无法与人类的身体融合,普通人吞下去必死无疑。
再等等。
男声有些耳熟。
已经三天了,他不会醒过来了。女人深吸一口香烟,随即吐出一团烟雾,解剖的事交给我,最多半个小时,拿到硅基球,你也好回去交差。
短暂的沉默。
双方似乎达成一致。
女人捻灭烟头,双手将及腰的波浪卷发扎成马尾,随即带上医用手套,走到解剖台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上面的高维。
两人对视的瞬间,她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正常,从旁边摊开的一排解剖刀中,选中最锋利的一把,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刀刃对准他的胸口。
不是吧?
女人明明看到他疯狂眨眼,竟然还准备解剖?!
刀刃接触皮肤的瞬间,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激灵。凭着求生的本能,他使出全身力气,一把抓住女人持刀的手腕。本以为她会就此停下,谁知她竟然加大力度。
卧槽!
这个女人想杀了他?!
双方博弈着,刀刃距离他的胸口时远时近。很快女人占了上风,眼看手术刀就要割进肉里,他猛地一用力,女人重心不稳,向后退了两步,手里的刀掉在地上,清脆的声响吸引了一直背对解剖台的少年。
怎么回事?
少年话音刚落,高维艰难地支撑起身体,一丝不挂地盘腿坐在解剖台上,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粗重地喘息着。他愤怒地盯着女人,随即将目光转向她身后的少年,不由吃了一惊。
因为这个少年他见过。
你们是谁?
时间回到三天前的傍晚。
海市迎来入冬的第一场大雪。
高维整了整校服,裹上一件牛油果绿半身潮牌棉衣,背起书包下楼。因为值日多留了半小时,这会儿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刚走出楼道,夹裹着雪的寒风迎面吹来,冷得他缩了缩脖子。
这时,几个小男孩追逐打闹,嬉笑着从他面前跑过。
啪。
雪球砸在他的胸口。
领头的孩子没有道歉,而是调皮地冲他吐舌头,随即带着其他孩子叫嚷着跑开。
高维笑笑,拍掉身上的雪,呼出的一团白气迅速消散在寒冷中。
街上车水马龙,人们行色匆匆,表情疲倦而冷漠。他双手插兜儿走在人行道,身旁不断呼啸而过的车辆让他陷入回忆。
半个月前。
他还是海市首富的儿子。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父亲生意失败欠下巨额债务,因为无力偿还,与母亲相继失踪,丢下他和六岁的妹妹相依为命。后来别墅也被抵押,他只能带着妹妹住进爷爷留下的破旧小院。好在临走时他从家里翻出一张银行卡,正常开销的情况下,里面的钱足够兄妹俩撑到大学毕业。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高维抬头望天,想着今天是妹妹高兴的生日便加快脚步,去附近的甜品店买了蛋糕,然后来到公交车站。
最近社会不太平。
经常看到入室偷窃的新闻。
留高兴一人在家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