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人他不理我,看都不看我一眼径直往前走去。
他走的飞快,我追着他的脚步,几乎小跑跟上去。
是不是你做的?你怎么进的我家?
他还是不理我。
不知不觉中,我追着他来到另一个地方,前面有一座破旧的旋转木马,圆形围栏生满铁锈,塔下的马鲜有完整的,不是缺脑袋就是少腿,但比倒在台上的要好多了。它们似乎也曾征战沙场,历尽万难,横七竖八挨倒在一起,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旋转木马后面像有片墙,翠绿的杂草和爬山虎已经侵袭了整个墙面,有几道棕渍水迹从满眼绿色中落下几道突兀划痕。除此以外,看不到前进的路。
我当然不会傻着继续跟着他走。
我捡到一张照片。我停住,对着他的背影讲:里面有很多人,我只能看清楚三个人。他们一个是我的好朋友阿桃,一个是我喜欢的人许诺。我还看清一个人,那就是我自己。
他突然冲到我面前,怨恨地瞪着我。
眼里满是冷漠。
不寒而栗的冷漠。
记忆瞬间打开了闸门,我想起阿桃出事那天,我和她经过的咖啡馆。
坐在靠窗位置三张高脚椅上三个奇怪的人。眼前这个男的就是他们三个其中一个!
全身鸡皮疙瘩起了,好久都不见下去,我由内而外打着寒颤。
你你不就是秋咖啡馆的那个我一紧张便多话起来。
不料,眼前忽闪一道影,随后一巴掌结实打在我脸上。
你,会得到报应的。
什什么?左颊火辣辣的,我捂住脸不明所以。
透过他身后,我看到那些倒了的旋转木马自己站了起来,它们有序列回自己的位置,开始摇动起来,机器被它们摇动起来,开始不停的转圈,转圈我被它们绕的恍惚起来。
恍惚间,不知怎得我来到了那面绿墙面前。
进去吧。他在后面猛推了我一把。
那长长的爬山虎通了灵性向我包拢,那一刻我被连拉带拽吸进了绿色漩涡。我忍不住回头寻找将我推向深渊的男人,他插着裤兜冷冷盯着我,嘴角勾出一抹舒爽的笑。
青蛇般的植条不断收缩,我又一次感受到了被女鬼掐住脖颈的痛楚。
怎怎么又来我用指甲使劲剐刮收紧的绿脉,皮上的渣和汁塞满了指甲盖。
许多画面破碎成镜渣,飞中我的眼。
小藏,等我去到新家,我一定给你寄信。七八岁大的可爱女孩抱着玩偶,笑眯眯拉着我的手不放。
这时另一个女孩推开了她,你少来了,要不是你说了小藏坏话,新家就是小藏去的。
就是就是,杜杜,你是个坏孩子!帮腔的小男孩将这两个小女孩护在身后。
名叫杜杜的女孩听着心里不平衡,玩偶被狠狠砸向地面:小藏很坏,她不配去新家!
你就仗着很多人跟你玩,你们陷害的小藏!另一个女孩激动骂道。
你最配!小藏生气了,她冲到杜杜面前,大力把她推倒。
杜杜跌在地上,教母不知何时出现,她连忙扶起杜杜,平常严肃可怕的脸现在谄媚的厉害。
杜杜乖哦,杜杜不哭。教母鲜少温柔耐心哄着人。
妈妈。
妈妈。
被冷落的三人唯有小藏不愿意唤教母一声。教母冷哼一声,她背着光,满脸横肉俯视她,说话声像是报时机,光扑朔着,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一字一句旋转刺激脑海中最深处的记忆。
小藏,罚你把大家的衣服都洗了,不洗完不能吃饭!
小藏,罚你把院外的杂草拔干净,不拔完不能吃饭!
小藏,罚你把教堂的地板擦拭干净,有半点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