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垣二年。
开春时节万物复苏,气候渐暖了,公叔季大捷归来,家都没回就入朝觐见,来到天阙殿外,侍女拦住他说陛下正在午休,让他稍等。
侍女进屋禀告时,恰好听见孤垣枢与王后在床榻嬉戏,赶紧把头压的很低说。
陛下,媚王觐见。
孤垣枢起身前又吻了几口枢妧,勒紧束腰走出内屋说。
让他进来。
公叔季心怀忐忑的垂手进殿后,穿过两个门帘才见到孤垣枢,平礼禀报道。
蛮族已被击退,且主力重创,一时难以形成威胁。
孤垣枢轻轻吹着冒热的茶杯,茶盖刮着杯沿,呲呲响着,饮一小口说。
此战平定南疆有功,当重赏,爵位钱财怕是难合媚王心意。
公叔季凯旋之前就想过,如果孤垣枢嫌弃他功高盖主,这样的人君王不奉也罢,诚惶诚恐的答道。
效劳陛下,哪怕赐臣一盏清茶,也是圣恩隆照。
孤垣枢抬头看见有一人随他而来,站姿如松,身材高壮,满目彰显着戎装难掩的虎性,便问道。
这是哪位贤臣?
公叔季答。
正是微臣信中提及的犬子,公子邙。
孤垣枢终于明白他为何不贪军功,是为儿子谋个前途,微微点头问道。
年岁几何?掌军多少年月?
公子邙答。
弱冠有二,曾任县尉两年,入职郡尉已有三年。
经公叔季介绍,雍王之乱禁军抄家时,除公子邙外的其他子嗣都被迫害致死,他把年幼的公子邙送出王城,隐姓埋名长大**后,托关系入了中军。
人人皆知公叔季膝下无子嗣,殊不知隐匿多年的儿子就在中军麾下,难怪他常年居家,除了官事很少与外界来往,就为麻痹政敌,暗保独子。
孤垣枢夸赞道。
年轻有为,是当以重用,你可喜欢戎马生涯?
公子邙答。
听闻家父言及陛下一统壮志,若能司职边军麾下,定能攻营拔寨。
孤垣枢一想,既然他豪情满腹,赏他个官长又何妨,问道公叔季。
你可信任那栖维将军?
公叔季有些犹豫,毕竟公叔妧和栖维有着姻亲关系,但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孤垣枢眼看他有些不甘,许诺道。
他若有险,寡人以命抵之。
这一承诺,公叔季反而觉得理亏,连忙感恩,孤垣枢叫公子邙先退下,让公叔季坐到旁座问道。
所带士卒还有几人?
公叔季答。
六万有余。
孤垣枢很吃惊,出征时五万不到,一仗下来,不减反增,询问才知道。他在攻陷蛮夷都城时,投降的一部分士卒死心塌地的要跟着他走,至少能吃饱肚子。
孤垣枢问道。
朝中对你拥兵之事颇有微词,打算如何处置?
公叔季听出他明显要裁兵,便答道。
可充边军,可遣散为农,只怕他们不安分。
孤垣枢进屋拿来一份新政细文给他,细看方知,他麾下的士卒早已被纳入农业革新的范畴。
孤垣枢说。
今日将孤垣境内的田地交予你掌管,司农一职乃立国根本,你任重道远呐!
公叔季从无人问津到天子近臣,孤垣枢的信任必不可少,感激涕零的回道。
臣这便去遣散士卒,陛下一声令下,即刻由农转兵。
他完全领会了孤垣枢的用意,走之前接过一捧稻谷,小心翼翼的揣在怀中,时不时又摸两下,深怕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