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怀仁嘴上说着省里挂“常”字衔的康知府家的一号楼,结果在经过那间屋子时,却目不斜视,直接路过。江森满头雾水地跟着他七拐八拐,一直拐到距离康书记家很远的八号独栋小楼前,才走上去,敲响了房门。江森也瞬间就同时明白,莫怀仁在东瓯市的地位,大概是个怎么回事——这地位,可以说是相当高了。
当然了,八号楼也不代表着就是全市老八,他东瓯市范围内,单纯级别比莫怀仁高的除了市里的前两位,还有人大和政协两套班子的大佬,不过这里是市府大院,只住了市委和市府两套人马,人大的家属院应该在别处,具体什么位置,江森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政协就更不用说,08年前后,政协正逐渐成为摆设,除了吸收一些像江森这样的社会名流,好像基本都没什么存在感。政协家属院更是闻所未闻,似乎压根儿就没这东西。
因此像那位早年间在瓯顺县任职时,一挥手就被十里沟村建了个希望小学的包主席,近年来虽然在东瓯市内地位尊崇,却鲜少有露面的机会。哪怕偶尔露个面,也都是镜头一闪而过,低调得不能再低调。最近两年里,他最为有社会影响力的两次发声,一次是替江森的高考作弊事件向曲江省考试院施压。另一次就是前不久,在奥运会结束后接受电视台的采访,说了下江森小时候和整个瓯顺县的处境艰难。但饶是这样,也依然经常被人遗忘掉。
除此之外,再加上军分区的大佬,加上级别不低的国企大佬,还有一些退休的老同志,莫怀仁一路顺延着下来,在东瓯市的政治地位,大概就是二三十人以下,九百六十万以上。
作为一个今年才49岁的中年干部,莫怀仁可谓已经是相当牛逼。。
反正按江森的算法,如果他写没出名,也没有奥运会这档子事情,这辈子按照常规脚步,研究生毕业后放弃读博,直接参加工作,争取两年内考公上岸,那差不多就是二十七八岁了。
加上地方平台不够高,如果从基层往上爬,哪怕表现足够好,运气足够好,大腿抱得足够紧,上副科最少也得五年,要是再多拖两年,那差不多就35岁了。再往后即便一路官运亨通,五年上一步。50岁也就刚好上到正处而已。正处任上辛苦十年,就六十大寿。到这个年纪,也就可以考试考虑,退休后去哪里钓鱼比较舒服了……
而莫怀仁今年还不到50岁,距离局座之位,却已然仅一步半之遥。
江森扪心自问,如果不是自己这个体格牛逼,他这辈子大概率不可能混到莫怀仁这个高度,并且如果没有猜错,老莫家里,底子怕是也不一般。
这种事,就真的羡慕不来。
“回来了?”楼下的房门一开,探出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漂亮中年阿姨,一看就知道,是莫怀仁的老婆,而她见到江森,则显得更加惊喜,顿时捂嘴大喊,“呀!江森!”
“这是我爱人。”莫怀仁介绍了一句。
“阿姨好。”
江森果断自认小一辈,嘴甜地喊着,又给她介绍,“这是叶培,我在沪旦的学长,研究生刚毕业,现在屈才给我当助理,这是国家体委总局办公室的袁科长。”
叶培和袁杰跟莫怀仁他媳妇儿点着头问好。
莫书记的漂亮媳妇儿一听又是沪旦又是体委总局的,袁杰还大小是个官儿,态度就更加热情了:“呀!好好好,都是自己人!来来来,快进来坐,来得刚刚好,饭马上就好了!”
她让开位置,江森三个人鱼贯而入。屋子的一楼大厅很快,宽敞,空旷,家具不多,层高很高,装修风格偏公务气息,显出一种明显的大户人家气息。
“老康来了吗?”江森身后,莫怀仁站在门边问他老婆。
莫夫人道:“还没,要给他打电话吗?”
“打吧,客人都来了。”莫怀仁回过头,拍拍江森的胳膊。
莫夫人把房门一关,马上朝厨房喊道:“阿姨!厨房交给我吧,你出来给客人倒杯茶。”
“好!”还能听见抽烟机在响,伴着煎炸声音的厨房里,传出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我去给你们炒个拿手菜。”莫夫人对江森说着,快步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江森三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闻着这间大房子空气里的香气,袁杰左右看看,忽然来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