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刑天!
看上去是一个十分英武的中年男子,眉眼俊朗,尤其是一双剑眉,修长入鬓,满头浓密的黑发,随着苏乞年的到来,他睁开了一双眸子,简直比天上的皓阳还要刺亮,直指人心。
“是你。”
对于苏乞年的到来,这位第四刑天挑眉,语气沉凝:“你居然走得进来。”
“说起来的确很羞耻。”苏乞年沉声道,并没有因为寻到第四刑天的踪迹而显露出半分轻松的神态。
第四刑天盘坐在黄泥祭坛上,心若明镜,道:“是光明心。”
苏乞年点头:“光明照耀之下的,却是秽土,是藏污纳垢之地,这里的每一寸光明地,都浸染了同族的鲜血,埋葬了他们的冤魂,我很难想象,光明的心也会堕落,在这里,却成了压制、净化残魂的无上伟力。”
“力量从来不在于善与恶,即便是光明与黑暗,而在于人心是否堕落,光明也有迷失的一天。”第四刑天叹一口气,“就像神族,拥有光明,却以霸道横行于世,想做后世的神祗,而我人族的光明,未必比神族逊色,从古至今,强大的是人,从来不是力量本身。”
这些道理,苏乞年一直都明白,只是明白与亲眼所见,依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悟。
半盏茶后,苏乞年凝望第四刑天身下的黄泥祭坛,当年追寻至此的第四刑天,就是被这黄泥祭坛锁住,据第四刑天推测,这祭坛很古老,或许可以追溯到近古之初,乃至上古蛮荒年间,而被这黄泥祭坛锁住的生灵,除非有替代品,或是足够的献祭,否则绝不可能挣脱。
这是一口古器,来历神秘,古史中都没有记载,只有如战皇殿这样的古老人皇传承,对于此物,才有一些只言片语的记述,在古远的岁月之前,曾有人以此召唤过古老的战魂,但付出的代价太大,被认为不祥而封存,没想到漫长岁月过去,竟然落到了人皇赤家的手中。
强如第四刑天,身为一方无上大帝,也没能奈何得了这黄泥祭坛,被生生囚禁在这秘地之中。
而随着第四刑天的讲述,苏乞年心中不由地生出一个念头,他们想献祭第四刑天,当成祭品!
略一沉吟,苏乞年一只手抬起,按落在这黄泥祭坛上,古朴的黄泥祭坛,哪怕已经过去了漫长的岁月,看上去依旧湿淋淋的,像是刚刚堆砌而成,苏乞年按落在祭坛上的手掌,感受到一片冰凉,而据第四刑天所言,这黄泥祭坛有符诏,执掌在这魔窟第九重那位赤家大帝手中,没有符诏,谁都不能解救他,而冒然出手,只会惊动那位九重魔窟的赤家大帝。
手掌按落在黄泥祭坛上,苏乞年仔细感应,并未付诸力量,在他的感应中,这就是一块堆砌而成的黄泥台,即便在不灭的意志雏形下,也依然如故。
不过黄泥祭坛上的第四刑天,却是眼中浮现一抹异色,不灭的意志雏形,这位年轻锁天战王的精神修为,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料,看来十年过去,其更进一步蜕变,比十年前更强了。
轻轻摇头,苏乞年就要收手,对于这样的古器,他一无所知,自然不用说破解了,能够囚禁大帝,就算是召唤未来身降临,强行出手,只会引发未知的变数。
倏尔,他眸光一怔,感应到了什么,另一只手翻掌朝上,一只缺角的黑碗在掌心浮现。
第四刑天面露异色,这是什么?那碗中一泓五色清汤,竟令他也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忌惮之意,隐隐映照出他盘坐在黄泥祭坛上的身影。
而手托缺角黑碗的苏乞年,不仅感受到了缺角黑碗的躁动,也同样感受到了来自黄泥祭坛的若有若无的渴望,只是那沉寂在黄泥祭坛中的念头,似乎并未复苏,更像是一种本能。
苏乞年的目光,落到碗中那一泓五色清汤上,这黄泥祭坛,是在渴望这碗中物吗?事实上,直至而今,苏乞年也不清楚,这泓五色清汤到底是什么。
孟婆汤吗?
在近古第三纪元,征战黑暗极渊时,那位鬼王曾言及这是仿制的三生碗,而三生碗,则是历代孟婆的承道之器,孟婆是何等存在,哪怕在鬼族,都神秘无比,传闻与初代阎罗殿之主及九幽冥河之主有很深的牵连,没有人了解孟婆的传承,但历代孟婆,哪怕是诸皇,都不会小觑。
黄泥祭坛想要碗中的五色清汤,苏乞年却没有轻动,因为不知道到底会生出怎样的异变,这不在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