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道家冲虚,便能洗涤一切,这世间读书人千千万,大多不过看了一堆文字,骨子里还是高低贵贱,亲疏远近!”
“白云峰外院,罗升请教!”
手中青钢剑再次扬起,罗升一字一顿道。
什么!
柳云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少年魔障了吗?有宁明长老开口,居然还不依不挠,这不知所谓的热血从何而来,哪里一堆的歪理,活在这个世上,又有谁能够逃得过人情世故,就如她柳家为金锁峰立神庙香火,自然金锁峰对于她于这武当山中有所照拂,都在情理之中。
观礼台上,清夜眉眼一颤,就知道不好。
“少年,你身为外院弟子,也该明白一些长幼尊卑。”
这时,宁明老道的声音响起,就多了几分威严气势,虽然未曾有气机外放,但是身为步入一流混元境多年,修为高深的老辈强者,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迫人的气势,即便是一些护法道人,也呼吸微滞,心中微震,看来这一位即将步入混元境第五步的传言不假,或许用不了一年,半年之内,金锁峰上就会有消息传出。
“老道说了,此战止息,你,难道没有听见。”
宁明道人看向一元台上那个少年,眼中显露出来几分不满之色,即便相隔不近,罗升也感到呼吸一滞,长老级人物的威严气势,无形中弥漫在空气中的精神气息,于尚未筑基的练武之人而言,实在是一种巨大的压迫,于心灵是一种煎熬。
不过少年的身上,此刻在这股威严之下,却是生出丝丝缕缕的锋芒之气,迎着那股威严,他眼睛发酸,几乎睁不开,但还是坚定地看向前方,沉声道:“请长老成全,罗升愿意倾力一战,若败无悔!”
这年祭大比,于少年而言,已经不仅仅一年一度的外院较技,而是他要向外院所有的名门大户子弟再次证明,寒门弟子,不弱于人!
他相信手中一口青钢剑,更相信自己!
这是他从未拥有过的信念,今日在这一元台上,种种积蓄都迸发出来,他方才看清一切,今时方知我是我。
四方皆静。
整个天柱峰外院,都陷入了一种死寂中,诸多外院弟子心惊胆颤,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的性子居然如此固执,连长老也敢忤逆,礼祭堂上,忤逆师长是要受棍戒的。
而观礼台上,一些执事、护法则心神恍惚,这一刻,他们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来另一个少年的身影,只是相比于那个少年,这罗升要少了几分戾气,但此刻说话的目光,却是别无二致。
“竖子!”
宁明道人开口了,斥道:“老道行走江湖近百年,武当山中,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忤逆的弟子,老道说了,今日之战止息,你敢有异议!”
观礼台上,空气凝滞,老道端坐于上首,须发微扬,有气机隐而不发,但还是令得临近的一些执事、护法感到一阵压迫感,知道这位辈分极高的老道动了心火。
想来也是,近几年来,武当山中越来越多一些年轻弟子,尤其是外院之中,几多纷争,几多纠葛,绕不开寒门与名门四字。
很多年轻弟子不愿再循规蹈矩,他们遵循自己的心念,即便是师长一辈,也难以动摇。
这是一些执事、护法道人的亲身体悟,着实令他们头疼了好一阵子,不过随后也就释然了,他们仿佛看到了当年岁月,可惜,过往的他们,并没有几个人拥有这样的勇气,缺少了那份坚持,而十数年,数十年过去,那种锐气更加打熬圆融,或者说,成了一种圆滑。
他们自以为看透世事人情,却也是将自己生生束缚,难以挣脱。
蹬!蹬!蹬!
一元台上,罗升闷哼一声,终于承受不住这股无形的威严气势,接连退后三步,最后在离一元台边缘寸许之地生生止住。
这时,少年嘴角溢血,长老级人物,即便没有刻意以气机压迫,但那无形的威严气势,依然不是寻常人可以承受得住的。
少年咬牙,但背脊挺得笔直,眸子里皆是倔强与不甘。
“宁明长老,胜负未分,何必过早论断。”
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