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送你上路。”
苏乞年语气很冷,他一只脚凌空踏下,时至而今,他肉身体魄何等强盛,这一脚落下,大地剧震,一条条大裂缝蔓延出去数里远,那第七杀,连同一身残破的甲胄,顿时四分五裂,成为一滩血与骨。
苏乞年身上点尘不沾,他屈指一弹,一缕光明琉璃火落下,焚烧成灰,土泥都被烧化,成为一种结晶,如琉璃一般纯净。
转身离开,走出这片荒林之后,苏乞年整个人的气息又变得萎靡,有一种病态。
三日之后。
京道与湖北道交界之地,平离州,启辰县。
一个鬓发如雪的少年走进城门,一身迟暮之气,鬓发雪白,令得街上的行人都不自觉地避开数尺,生怕染上恶疾。
也有老人露出惋惜之色,一个看上去清秀的少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岁,却未老先衰,上了年纪,总能感到时月将尽的气息,在这些老人看来,这个路过的少年,恐怕并不比他们能多活几年。
散花楼。
这是启辰县里数一数二的酒楼,以散花酿闻名,是平离州有名的美酒陈酿。
虽然看少年有些异样,但小二还是勉强露出笑脸,将其迎上去,不过却不自觉地离其两尺远。
临近傍晚,酒楼中已有不少人,这里是两道交界之地,江湖中人不少,一些名门大户也有,带着护卫,在这里饮酒交谈,说不出多大的隐秘,却都是大江南北的异闻,各路消息交织,有真有假,奇闻趣事不少,尤其喜谈名门大派,武林高手。
这时,一些人看到小二引了一个鬓发如雪的少年上来,有人露出诧异之色,但仔细打量一眼,脚步虚浮,筋肉松软,似乎没有什么修为,也就收回了目光,只当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少年,未老先衰。
“有酒吗?”苏乞年在角落一张空座坐下。
“有,我散花楼最好的就是散花酿,”说到酒,小二满脸傲色,“这整个平离州,我散花楼的散花酿称第二,没第二家敢称第一。”
“那就取最好的散花酿一坛来。”
最好的散花酿!一坛!
小二目光一滞,临近几张桌子的江湖散人有人摇头,真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雏儿,散花楼的散花酿,最好的是足足三百年的陈酿,粘稠如浆,且不说常人半杯即倒,这一坛,没有三、四百两雪银,根本买不到。
“多少银子。”
苏乞年平静道,时至而今,寻常人心,他早已可一眼洞穿,不过市井中人,不值得计较。
“三百五十两雪银。”
小二话音刚落,就看到一张洁白的雪银票放到了桌上,上面有官府的印章,一千两三个黑漆大字印入眼帘。
一千两雪银!
小二顿时眉开眼笑,居然是个深藏不漏的富家子弟,只可惜看上去未老先衰,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他拿起雪银票,就恭声道:“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取酒。”
雪银票!
这时,临近的一些江湖客相视一眼,就眼前一亮,不动声色,不过说话声不自觉地有些大了。
这一切种种,都逃不过苏乞年的眼睛,他不以为意,不多时,有散花酿上来,还有几碟这散花楼的招牌菜,苏乞年倒一碗酒,果然粘稠如浆,晶莹如琥珀,有酒水挂在碗口,拉出一缕长长的丝线。
半碗酒下肚,苏乞年眼前微亮,果然是好酒,甚至其中还蕴藏有不弱的元气,可以滋补气血,于寻常尚未筑基的练武之人而言,都可以算是好东西。
看苏乞年半碗酒下肚,而面不改色,就有几名江湖客咋舌,这个少年好大的酒量。
这一刻,启辰县外。
残阳下,一名身着紫红八卦道袍的青年迈步而来,早已在城门口候着的启辰县一流武林世家杜家家主顿时眼前一亮,远远地就迎了上去。
“小天师莅临,我启辰县今夜必定星光灿烂,杜全生有礼了。”
“杜家主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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