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让人牙酸的诡异声响。
楚沧月不动声色地感应四周,眼色倏地射向白马子啻,眼神已然变得不一样了。
“是吗?”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不以为然,或是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即便他与白马子啻结怨是因陈白起那又如何?
“一个要杀你,一个要救你,你说如果是她来了,会选择谁呢?”后卿本来隔岸观虎斗心情还挺愉悦的,可惜一提起那个狠心的,好似这心情便不如他预料的那般好了。
一个曾经拿命相护的前主公,一个失智后全心依赖,朝夕相处的前兄长,两人与她的关系都曾经那样亲密无间,提起就让人心情恶劣。
如此正好,自相残杀起来吧,最好谁都活不成。
白马子啻没有动静地站在原处,但他身后渐渐聚拢了许多阴影,形成一片让人不安的压势。
“主公——”勋翟召集队伍准备行阵。
楚沧月却伸臂:“你们不必插手。”
上头还有一个不怀好意的后卿还在,要说他跟这周王朝跟南诏王之间没有任何干系,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他必须留下后手,以防万一。
勋翟等人显然知晓他深意,沉着脸颔首。
楚沧月伸手于腰间取出一柄剑,这次他没有重剑蟠龙,而是选择了一柄冰心秋水剑,此剑身薄软,蛇一般灵巧柔韧,出行贴身携带更为适合。
本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场战斗,但既然遇上了,万没有退缩躲避的道理。
白马子啻见楚沧月一身月白素袍,面容俊美,如天山之雪高傲绝尘一世不可触碰,这人倒是生得好,虽说应该不年轻了,却长了一张看不出实际年龄的脸。
也难怪能哄骗得“陈芮”对他与众不同。
“你为什么会来她的婚礼?”白马子啻道。
他的声音在夜色微凉之中,有一种没有情绪的空灵感。
楚沧月并不打算回答他。
“她今日美吗?”
他朝前一步,衣袂腾空翻起,细丝缠绕他周身,月光下像光线一下若隐若现,而他,如修行妖灵临世一般。
这时,楚沧月终于开口了:“白马子啻,既是如此好奇,你为何不去参礼一观究竟,却守在这里?”
他低下眼,神色有些古怪沉吟,自复述一遍:“为了什么?”
他好像想明白了,然后朝楚沧月一笑,那张面容乍看之下有种不谙世事的无辜纯净,非烟尘人间,满是星河,但往深层一看,那白森的牙一下有了嗜血的弧度。
他喟叹一声:“自是为了让她后悔啊。”
“杀了我?”楚沧月闻言没有什么表情,但喉中却不明所以嗤笑了一声。
白马子啻难得跟他多讲了两句,他用一种平静的诉述口吻道:“我了解她,她好像有一个重要的目标需要实现,是以绝不会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浪费任何时间,可她却愿意陪着你,为了救你的命一路相陪随行,她在意你,在意到连她要办的要紧事都可以延后,以你为先。”
楚沧月从他口中听到陈白起对他的在意,心情复杂,只觉这是一件让人不禁神魂摇荡又觉荒谬的事情。
心尖倏地泛起一阵密密的痛,但从缝隙中又溢出丝丝的甜。
“可她要救你,孤便要杀你。”
可楚沧月却有些沉浸在与陈白起曾经过往的点滴相处,从难堪回首中抠出甜意,他眼底的冰封像破裂了一样,慢慢浮起轻轻摇曳的光晕。
“你很高兴?”白马子啻很是懂得欲使其疯,先使其狂的道理,将先扬后抑完美地发挥在敌对手身上:“可是你那点特别,好似已经到头了,她今日成婚了,她这一生一世,都永永远远地属于另一个人,至此她的一切,将与你无关。”
他偏过头看他,恶劣地问道:“你还高兴吗?”
楚沧月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只是当被刺痛了最在意的柔软位置,仍旧难以控制心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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