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讲过,她与他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所以这才几番相救,只是那墨侠弟子一直对陈郎君十分冷淡客气,卑下却是看不出两人是否有故。”
而旁边的稽婴一听陈白起拿他当初打趣的那句“一见如故”去接近别人时,顿时摇头无奈,有好气又好笑。
“我道是啊,她定是故意为此,主公不妨想想,若非一开始她奋不顾身地救了那人两次,后面的事情又怎会进行得这般顺利。”
赢稷却不以为然,他那双像能穿透一切的闇色眸子盯视着姒四,直到姒四感觉浑身肌肉都本能地收紧,背脊冒出冷汗后,赢稷才淡淡道:“是么。”
稽婴弯起眸子和善地笑笑,像是瞧不见稽四在赢稷面前紧张的模样,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道:“他们今日已启程去了华阳谷,若顺利取下钜子令……那墨家一事便算彻底解决了。”
“解决?”赢稷听到稽婴这句话,视线终于从姒四身上转开,他望着前方,似隔着重山远水落在某一个位置,嘴角咧出一寸冷若冰霜的笑意,白光森森:“可我却有一笔帐等着与他们算!”
——
终于完成了这次的使命,姒四便准备随着稽婴一道离宫,却在离开雍宫时想起了“陈焕仙”托他去找姒姜。
“怎么了?”稽婴偏过头,见稽四目帘半垂,好像心事重重。
姒四摇头:“无事。”
稽婴笑了一声:“跟了焕仙几日,可是连魂都随他一块走了?”
姒四一僵,忙抬眸看向稽婴,却见他虽面有笑意,但眸深阴郁,像森罗密布。
他忙低下头,抑不住嘴唇发颤。
“卑下不敢,卑下自追随丞相起,便绝无二心。”
稽婴颔首,用紫面折扇轻点了一下姒四的额心,轻柔而软绵的声音却令人心尖发颤。
“姒四,你以为你这些年来心中只记挂着一个人,虽然她死了,可我却始终觉得,你不应该这么快便忘了她而接纳其它人的,对吧。”
姒四黑魁面罩下的唇齿已鲜血淋漓,他努力抑止住那颤悚又饮恨的情绪,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忘、的。”
稽婴弯唇浅笑,一脸无害而微笑的脸上噙着驯兽后的满意。
然后,他们便一道出了宫。
傍晚,一直忧心陈白起情况的姒姜收到了一个宫人送来的信匣,他奇怪地打开一看,上面写了一段话。
——姒姜,我一切顺利,只是还需去一趟华阳谷,你且安心在秦宫养伤,待我归来再与你详述。
——
话说另一头,在姒四离开天峰山后,陈白起也跟着墨辨一队人开始启程前往华阳谷。
墨侠昨日便早已先行离开了,走的是由墨辨机关大师肱长云设计的机关栈道,这条栈道依山而建,全长约五百米,能避险峭壁直通于另一面山头顺利地下山。
要说墨家的人历来是吃苦耐劳的典范,平日里就算磨破了一双双草鞋都不会破费去租车的,可这次估计是“钜子令”事关重大,再加上陈白起有伤在身,他们便不知道从哪里赶来一辆牛车来代步。
这车子既没有顶篷晒得紧,又颠簸得很,一路上尽是吃灰吹风……要说这牛车的条件都差成这样了,却还得老少近七人挤一辆,肉贴肉的,陈白起很谦虚地推让,可他们却坚绝不已。
这几日风餐露宿,远比当初陈白起从齐国跑来秦国救孟尝君时更为刻苦,吃的基本上都是些野菜煮水、水煮野菜,甚至白日大多数靠喝水为饱。
因为这,导致陈白起每次开饭时,都恨不得直接将系统内存放的米肉拿来给他们分着吃。
这墨家的生活着实太苦了……这三年来,墨侠一方紧攥着财政大权不拨款,他们穷得都只剩吃自己老本了……靠出售各类青铜器或者机巧来养活自己与一众弟子。
比如说幺马在秦国开一间小陶坊,明着是出售各类便宜的生活陶器,实则便是与一些熟人接洽,售卖各类订制机巧。
这是南月私底下偷偷告诉陈白起的,他说他们墨辨的弟子基本没有行商的才能,当然许多人也不屑于干行商一行,于是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