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急得抓心挠肝,一个劲儿偷偷用眼神示意自己忽然变得愚钝的哥哥,但康戈就是不接茬儿,气得吕小冬在桌下面想要去踢康戈的腿,无奈离得有点远,她的个子又不是特别高,没有一双傲人的大长腿,想要不动声色,不引起别人注意的踢过去,还真不太够长。
眼看着一顿饭就快吃到了尾声,虽然说吕小冬的目的没有能够达到,总体来说也还算是平稳顺利,颜雪悄悄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康戈今天这一招不搭茬儿还真是不错,什么话都少和何沛说,何沛也就自然少了一些给人上课说教的切入点。
结果就在因为一顿饭的功夫都心思没放在用餐上,导致吃得最慢的吕小冬都要饭碗见底,一顿饭眼看就要顺利吃完的时候,何沛手里拈着筷子,有一搭无一搭的拨拉着自己碗里面的几片菜叶,忽然清了清嗓子,还未开口就先把视线锁定在了康戈的脸上。
“康戈,我前几天回了一趟Y市,这事儿你知道么?”她偷偷运了运气,开口问。
听到这个地名,颜雪心头蓦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抬头去看何沛。
何沛今天打扮得非常用心,并且不是花枝招展那样的张扬,而是从衣着到姿态,都端着一种莫名的高傲范儿,一副她今天是屈尊降贵过来体察民情的模样。
这一点打从一开门看到的一瞬间,颜雪就感觉到了,只不过她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以为这是想要在自己面前扮优雅呢。
现在她忽然觉得,这家伙把姿态端这么高,搞不好还真就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康戈已经吃完了饭,正端着杯子喝水,听到何沛这么问,眼皮都没抬一下,轻笑道:“这种事我好像没有必要知道吧?”
“本来呢,我回去一趟Y市的这种事情,你知不知道好像也都确实没有什么大不了,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已经很多年都不愿意再回去Y市看看了。不过,这次有一点特别。”
何沛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旁边的颜雪:“我去医院探望一个住院的亲戚,结果你说是不是特别凑巧,我竟然在医院里面遇到了你爸,他也在那边住院呢。”
她这话一出口饭桌周围的气氛顿时就变得非常诡异起来,每个人看起来反应都不大一样。
一顿饭的过程中都非常活跃的吕小冬,好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忽然安静下来,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眼睛朝康戈那边一直瞄着,她从小就知道哥哥和自己拥有同一个妈妈,但是却是不同的爸爸,只不过哥哥的爸爸似乎是一个禁忌,家里面从来没有人提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很识趣的从来不问,甚至暗地里认为哥哥的爸爸可能已经去世了。
现在这个从来没有人去碰的禁忌忽然被何沛提了起来,并且看样子哥哥的爸爸还好端端的活在世上,这让她一下子有些懵了,小心翼翼看着康戈,想看看哥哥是个什么反应。
比起吕小冬的谨慎观望,颜雪简直就是怒火中烧,康戈之前的生活经历他都对自己说过,尽管知道了这些被他封存起来的陈年往事,颜雪平时却几乎不会去提,毕竟那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如果那一页可以翻过去,谁还会想要时时回顾,反复复习呢?
当年康戈和他母亲的遭遇,别人就算不清楚,何沛却是相当了解的,现在她提到这个话题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知道这个人对于康戈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和吕小冬的不知所措还有颜雪的愤怒不同,作为当事人的康戈反而是表现得最淡定的一个,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何沛,一言不发,只是眼神里早就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变得很冷,冷得好像能从里面掉出冰碴子一样。
何沛不是看不出来其他三个人各异的神色,她也不是看不出康戈眼神中的寒意,只是她似乎并不在乎,甚至还对这样的效果带着几分满意。
“你知道么,你爸爸他生病了,挺严重的那种,几乎没有什么治愈的可能性了,听说就只是通过治疗在尽量延长生命而已。他人也很消瘦,看起来特别可怜。”何沛看着康戈,继续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对他说,“我当时看到他都被吓了一跳,印象中他还是一个挺高大挺壮实的那么一个男人呢,一晃这么多年没见,居然已经病成那样了。
叔叔认出我来,情绪也非常激动,拉着我的手哭,说他都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你了,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之后也再没有过别的小孩儿,所以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他特别希望能见你一面,虽然说当年他对你和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