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唤道：



“父亲，我们真的别无选择了吗？”



“雪儿。”



朱运虎转过身来，慑人的双眼顿时柔和了下来，尽是疼爱。



只是……



对于女儿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有选择吗？



应该没有了吧。



就算是有，那也不是朱运虎真正想要的。



“雪儿，大汉国运已尽，汉水以南四位藩王已经裂土称帝了，远东青幽两州，也早就藐视皇权天子了！”



“千古以来，日月交替，王朝兴亡，这些都是宿命使然罢了。”



朱运虎淡声安慰道。



但朱凌雪却摇了摇头，紧蹙着柳眉，道：



“父亲，若是以前你这么说，雪儿都会听信。”



“但现在，当今天子如若天神下凡般的君临天子，让无数人看到了大汉振兴的希望。”



“父……父亲，您不是被誉为汉室文臣的脊梁骨吗？”



就这么一句话。



让向来温润儒雅的朱运虎勃然间大怒，对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大发雷霆，狰狞着面孔，嘶吼道：



“什么汉室文臣的脊梁骨，为父从来就没有稀罕过！大汉国朝八百年了，满目疮痍，腐朽不堪！”



“他的宿命就应该立即倾覆灭亡，然后在废土之上，建立新的秩序，如此才能重开盛世，才是黎民百姓之万幸！”



“雪儿，你根本不懂为父的心，你……你的愚蠢和肤浅让为父十分失望！”



“父……父亲……”



朱凌雪呆滞在原地，就那么陌生的看着她最敬爱的父亲，不可置信的连连摇头。



最后，在哭泣之下，转身奔回了自己的闺房。



内府院前。



朱运虎猩红着双眼，负手独立。



抬眼仰望头顶苍天，是一片昏暗浊浊。



突兀间！



朱运虎的情绪再次失控，在歇斯底里的嘶吼质问：



“为什么？！”



“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个天武小皇帝，一经临朝就展现出了如此惊人的雄主风采？”



“老天啊，这大汉已经没救了，你为何还要为其续命，要让这天下黎民百姓再受蒙受疾苦剥削啊！”



“为什么？为什……咳咳！”



气血攻心之下，朱运虎竟然咳出了一口老血！



他不懂，他懊恼，他愤怒！



出生在冀州最穷最苦的一个小山村的朱运虎。



小时候凿壁偷过光，隔墙偷过学……



从一个小小的乡野亭长，一路爬到执掌一州统治百万黎民的一州刺史！



这一路爬上，他看清了大汉国朝的所有种种。



那些腐朽，那些破败，那些早就该死的贵族门阀和官匪！！



曾经。



他确实是汉室忠臣和能臣，担得起脊梁骨父母官二字！



更是直言进谏，针砭时弊，想要辅佐天子来一番真正意义上的革新大手术！



但后来。



他发现是他天真了。



先皇的魄力让他失望。



门阀权臣的结党营私让他心寒。



尤其是在先皇驾崩之后，陈国寿彻底把持朝野。



那个时候，朱运虎对这个大汉国朝，彻底的绝望了！



既然救不了。



那就让他直接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