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
夜半三更时分,秋凉之意浓郁,明月高悬九天,清冷的月辉洒落,如同一层薄纱,笼罩住了千年廊桥,廊桥下悬挂着的那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在秋风下晃动,一道骇人的锋芒笼罩了骊珠福地千里方圆,惊动了无数高人隐士,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此处。
二郎巷一栋幽静安详的宅子里,崔东山站在水池旁,小镇新任的督造官吴鸢则安安静静坐在小板凳上,红痣少年轻轻开口说道。
“去拿一杯水来。”
吴鸢立即站起身,双手端来一杯凉水递给了崔东山,他一抖手腕,这杯水就随意的洒向了面前的虚空,化为了一道薄薄的青色水幕。
崔东山眉心的红痣变得无比艳丽,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念动之间,水幕之上就浮现出了一副画面,正是廊桥之上的景象。
一位高大的女子身影盘腿坐在廊桥边缘,双脚摆动,周身被雪白光芒遮掩,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单手托腮,看着廊桥尽头处,一位草鞋少年再次来到了此处,一脸的茫然不解,双手不自然的摸了摸脸颊,似乎心有余悸,不敢上前。
高大的白衣女子似乎察觉到了崔东山的窥探,眉头微皱,一股骇人的气机爆发,径直冲入了二郎巷的宅子之中。
“砰!”
一声巨响,这一道薄薄的青色水幕毫无征兆的炸裂,无数水珠向四面八方溅射出去,撞击在屋内的墙壁,窗户,大梁,廊柱后,竟然炸出无数孔洞窟窿。
还有部分水珠似乎有着自己的灵性意识,向着崔东山和吴鸢攒射而来,撞在了一道无形的铜墙铁壁之上,瞬间炸裂成更加细微的水珠,射入了地面墙壁,留下了密密麻麻的漆黑孔洞,十分骇人。
“放肆!”
一道清冷威严的声音从九天之上落下,传入了崔东山和吴鸢二人的耳中,声音如同利剑,险些刺破了他们的耳膜,让人头疼欲裂。
崔东山面色不变,双手拢袖,整个人显得松弛无比,没有一丝表情的变化,只有眉心的那一粒红痣越发红艳。
“女人就是小气,不让看就不看呗!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何必发这么大火气!”
“这处宅子可是袁家的祖宅,我只是借住一段时间,就被糟蹋成了这样,回到京城我怕是要被袁家秋后算账了,真是麻烦!”
吴鸢没有崔东山的修为境界,身体微微颤抖,脸色透着几分惨白,眼中闪过敬畏之色,低下了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大的白衣女子打发了窥视的崔东山,转头看向了迟疑不定的陈平安,身体飘起,落在了廊桥上空,雪白衣袖无风飘曳,如同鬼魅,让陈平安越发的惊慌,他不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高大女子脚尖轻轻落地,走向陈平安,每走近一步,她的面容在陈平安的眼中就变得清晰一分,身材虽然依旧高大,但却没有给人丝毫臃肿的感觉。
高大的女子的容貌极为美丽,是陈平安所见过的女人中最好看的,增一分则太多,少一分则太少,好似完美无瑕的存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种美貌,让草鞋少年都看呆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脸庞。
女子站在了陈平安的身前,终于停下了脚步,她低头弯腰,凝视着少年的那双干净眼眸,嗓音轻柔开口道。
“我已经等了八千年了,陈平安,虽然你的修行天赋远远比不上我之前的主人,但这也没有关系。”
女子再次低头凑近,额头几乎就要碰到陈平安的额头了,轻柔的声音再次说道。
“陈平安,我想让你帮我向外面的四座天下说一句话,不知可否?”
陈平安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犹豫和思考,这幅场景已经让草鞋少年完全懵了,只能下意识的做出反应。
高大女子蓦然一笑,她单膝跪地,微微仰头与陈平安对视,神色庄重的开口说道。
“好,从今天起,陈平安,你就是我的第二位,也是最后一位主人了。”
陈平安闻言,脸上露出了呆滞的表情,完全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子眯起了霸气明亮的丹凤眼,嘴角微微翘起,噙着笑意,神采飞扬,眼眸之中仿佛蕴藏着万里山河,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