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刃口坚硬能更锋锐,刀背韧性大,不易断裂。
这种混合应用不同钢铁属性的制刀法直到现在还在使用。
双液淬火法则是制作宿铁刀时的一种特殊的淬火方法,它先用冷却速度比较快的液体淬火,来保证成品的硬度;再用冷却速度比较慢的液体淬火,来保证成品的韧性。
在綦毋怀文那时候,前种液体用的是动物的尿,后种液体用的是动物的油脂,选择与锻炼的过程全靠经验与手感。
即使在这样更加先进的技术支持下,主要也还是靠工匠的个人实力来决定最后的成品质量。
双液淬火法现在也还在用,有了更专业更准确的淬火液选择,机械与流程也都非常严谨,体系完整。
但现在,同样是双液淬火法,秦天连却要求许问完全手工,淬火液自己选——像老祖宗那样用尿也行,整个过程也要求他完全手工控制,可以使用现代工具,但必须手制为主。
许问知道秦天连为什么这么要求。
刀剑都能量产,五声招魂铃是不行的,至少现在不行。
它五个部分的结构,震动时的音色以及相互之间的影响,都非常微妙,必须细细调试。
——音乐本身,也是一种奇妙的存在,是旋律,也是人心。
两次来往于班门世界与现代世界之后,许问完成了第一个五声招魂铃,把它拿给了秦天连看。
秦天连看了一眼,简略地对他说:“跟我来。”
这次他带许问来的是一间疗养院,距离许宅不远。
要不是他带着过来,许问真不知许宅的近处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这里看见也像个民宿,围墙围起几幢小楼,中央是个院子,绿柳扶疏,柳下有几张躺椅,围着中央的池塘,一派清闲悠哉的情景。
躺椅上坐着几个老人,秦天连刚刚进去就有几个人跟他打招呼,还有一个老人直接从躺椅上起来,吆喝着说:“你来得刚好!昨天我孙子来看我,给我把床头的花瓶砸碎了。你来看看还能不能修?”
他中气很足,精神也不错,旁边另一个老人掀了掀眼皮子,有气没力地说:“你那花瓶,也不值钱,碎了就碎了,何必花老秦的时间?”
“是不值钱,但也陪了我四五十年了,花瓶碎了,我这心也跟着一起碎了!”
“那就碎吧,收拾收拾,早点入土。”
“你这什么话,我还有好几年能活呢!”
两人斗起嘴来,秦天连也没劝架,而是向许问点了点头,引着他离开这里,走进了其中一幢小楼,上了二楼,来到中间部分的一个房间里。
房间的门虚掩着,从进来小楼之后,四周就一片幽静,更准确地说是一片死寂。
秦天连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进去,进去之后,四下里更是几乎一点声音也没有。
墙上挂着一个圆钟,钟已经停了,指针指着一个位置,动也不动。
床上躺着一个老人,他头朝着窗子的方向,同样一动也不动。
明明房间里进来了两个人,他却连头也没有转一下,好像没感觉到,又像是根本就死了!
秦天连带着许问走了进去,许问这才看见那位老人睁着眼,看着窗外。
窗子有点脏,外面有一棵杨树,枝桠间隐约可见一个鸟窝,却是空着的。
秦天连拉过一张椅子,在老人床头上坐下,看了他一会儿。
老人一直看着那个鸟窝,呼吸缓慢轻微,时断时续的感觉。
“还是睡不着吗?”秦天连问。
“……嗯。”老人过了一会儿才发出一点声音,非常轻。
“医生说是什么原因了吗?”秦天连又问。
“钟……钟太吵。”老人轻声说。
秦天连和老人对话的时候,许问一直在盯着墙上停摆的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