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他小心细致,即使是最细微的瓷片也找到了它们的位置,拼在了最合适的地方。
他的进度相对于普通修复师来说快得多了,但即使这样,也花去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而在这一个多时辰里,他周围的空气发生了微妙而显著的变化,哭泣不止的停住了,麻木不仁的却开始哭。死寂的气息不知不觉中被化解,生命的活力被重新注入了进来。
那感觉——就像他在修复这个瓷碗的时候,人心也跟着一起被修复了一样。
粘完之后,瓷碗并不完美,还需要调和相似的颜色进行修饰。
这时,有一个人站在不远处往这边看。另一人刚从另一个区域回来,不清楚这边的情况,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就笑:“怎么这个时候修碗,这不是你的绝活吗?”
前面那人是一个当铺的掌柜,同时也兼掌眼以及修复的大师傅,他看得眼睛都发直了,一听朋友这话,手马上摆得跟风扇一样:“别别别,哪里敢当。前面的不说,这调色修饰的功夫……哎,他是怎么就能知道这么调能同色的呢?还有这边角的阴影,深深浅浅的,一抓就准,怎么做到的……”
掌柜喃喃自语,整个人几乎沉迷了进去。
约一盏茶之后,许问修完整个瓷碗,打磨抛光,去除胶质和颜料多余的部分,又在火边转着圈,把瓷碗烘烤了一下,递到了老人手上。
“我用了最好的胶,但肯定还是没办法跟没砸坏的时候一样。以后小心保护,正常的移动放置都是不会出问题的。”许问叮嘱。
老人颤抖着手接过那个碗。
许问话是这样说,但瓷碗落在手里的感觉,光滑中微带粗糙,还有肉眼可见的色泽与光韵,跟它以前的样子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差别!
他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在落下的那一刻,他想起了许问说的话,连忙把手移开,不让眼泪落在碗上。
然后,他的手颤抖着,声音也颤抖着,向着许问低下头去,连续不断地道:“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许问看着他花白的头顶,心里也酸酸的,想要说话,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种时候,这种情绪之下,言语总是特别苍白无力的。
这时,又一个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年轻的少年声音,带着明显的犹豫与胆怯,问道:“大哥……”
许问抬头,看见一个弯弯扭扭的铜环被递到自己面前。
“这是我小时候的项圈,我爹娘给我留下的。”少年哽咽着声音,说道,“他们没了,只留下这个,能,能帮我修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