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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不久,倪天养和秦织锦就搬去了逢春,倪天养也没了洗刷自己冤屈的机会,这故事在逢春也就这样流传了下来。
不过这时候大部分人注意到的不是这个,听见秦织锦干脆肯定的回答之后,他们继续看着马车,迟疑不定的问道:“车上的东西……都是逢春运过来的?”
“对!咱们逢春修了新城,虽然这么大的地震,但没出什么大事。乡亲们挂记着邻居,担心绿林遭难,就急着筹了一些东西,赶紧送过来。回头清点完绿林的库存,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再通知逢春往这边送。”
秦织锦盘膝坐在马车上,带着笑对下面的人说话,完全不提自己和倪天养的初议,全把功劳推给了逢春本地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绿林镇民全部都呆住了,街道两边一片寂静,只有远处传来的忙忙碌碌、救人疗伤以及呼唤药物的声音。
“这次送过来的主要是药物和衣服,还有柴火之类。虽然三月已经暖起来了,但还是有点冷,要注意保暖。我看书上写,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万一疫情真的起来,那就很难防范了。最好提前做一些事情,有病治病,没病防病,尽量防止疫情起来。”
马车一路往前走,秦织锦的声音一直扩散。倪天养站在她身后,沉默不语,目光不断扫向四周,仿佛正在检查周围的损失情况。
两年过去,倪天养蓄了胡子,看上去比以前成熟沉稳多了。两人这样一坐一立,竟然很有些郎才女貌的感觉。
有些与秦家相熟的人一阵恍惚,仿佛不太记得起当初的他们是什么样子了。
“逢春人……给我们送东西?”有人喃喃自语,到现在还有点不可置信的感觉。
“我们当初……”又有人欲言又止,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他们还记得绿林镇当初是怎么对待逢春城的难民的。
他们相信了血曼教诅咒这种东西,坚信他们会把诅咒传染进城里,大冬天的也不让他们进城。
他们以为不去看就什么也没有,但谁不知道,那种严冬流落在荒地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当初他们是怎么对待逢春人的?
现在遇了灾,逢春人又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这……
绿林人不愿意承认 ,但好些人都低下了头。
“我们当初……真是缺了大德啊。”
“……嗯。”
这时,马车到了永绿街尽头,那片广场之上。
这里火已经熄了,空气里还散发着恶臭。地上一片黑糊糊的,是原油烧过之后的痕迹。
血被雨水稀释,仍然有大量残余,沿着街边墙缝一直流淌——一看就是发生过大乱的地方。
秦织锦皱起了眉,跳下马车,正想问许问这是怎么回事,突然听见旁边一个大婶正哭着问大夫:“真的要截掉?他才八岁,以后怎么干活娶媳妇啊?”
“没办法,药不够了。没药,毒血扩散全身,到时候命都保不住!保腿还是保命,你赶紧选一个!”大夫也很着急,语气听上去急促而暴躁。
“我……”大婶犹豫了一会儿,正要说话,秦织锦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一点也不淑女地大声道:“别急,这里有药!”
她转身招呼人,让他们赶紧从车上下货,绿林镇民愣了一会儿,终于行动了起来,一个个围到马车旁边,一包又一包的货物被扛了下来。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突然走到一个车夫的旁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向他磕了个响头。
那车夫也是逢春来的,本来板着一张脸,很不高兴的样子。他完全没想到这一出,被这个头磕得完全愣住了。
那汉子红着眼眶,站了起来,去车上帮忙了。
车夫站在一边,摸着脑袋,一脸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