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远离帝都江南等繁华之地,交通不便,人民生活困苦,有着种种的不利条件。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它能够成为许问尝试新工业的一块实验田,和大周的诸多顶级工匠一起,在这里进行了许许多多突破性的行为。
建学教书,普及教育;发展工业,普及机械;底层提拔,英雄莫问出处。
种种措施能够让逢春这样一座新城迅速建设起来,但同时也象征着会对旧的势力与利益产生巨大的侵犯。
来这里的路上,皇帝对他说:我会尽量撑着的。
撑什么?
显然,他也看见了可能发生的巨大风波,但还是轻松地觉得,皇权可以压制一切。
但许问不这么认为。
在另一个世界,可是因此发生过两次世界战争的。
虽然现在他尝试的规模远还没有到达这一步,但前车之鉴既然在前,他也不觉得这件事会这么轻松地渡过去。
这利益,不是皇帝一个人可以决定的,而是整个旧日利益利团共同的。
皇帝有更高一级的觉悟,可以看淡一些东西,但另一些人呢?
他们会不会觉得换一个皇帝上台,就可以把这些东西掐死在摇篮里,把主动权重新掌握到自己的手上?
……不然,血曼神教率领的流民,究竟是怎么知道“特使”的行程,又是为什么集中在那里进行冲击的呢?
凡谋,必有所图,皇帝一句话惊醒了许问,他开始有了一些猜测。
归根结底那也只是猜测,许问暂时没有拿到任何证据。
但这件事要是不管,始终就会像一把利剑一样悬在头上,有可能带来种种麻烦。
于是许问大胆地设了这个局,想要引蛇出洞,结果没想到,效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昨天晚上,他在劝说皇帝实行这个计划的时候,把自己的一部分想法和推测讲给了他听,皇帝不置可否,但还是同意了。
而现在,皇帝问他谁该为这件事负责,许问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觉得,应该是很多人吧……”
“……”皇帝也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地上的泥与地上的血,突然道,“给你尚方宝剑,令你清查此事,你可愿接?”
听见这话,许问突然有些恍惚。
对他来说,尚方宝剑是小说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它伴随着的,必定是巨大的权力与利益。
令行禁止,先斩后奏,无数的人与无数的利益会环绕而来,巨大的声名因之而起。
“……请容臣拒绝。”许问只是一晃神,中间几乎没有停留,立刻回答道。
皇帝挑眉看着他。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工匠,能干的也就是盖盖房子,修修城市。这也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还请陛下见谅,另派高明吧。”他坦然拒绝,言语间一丝一毫的留恋也没有。
皇帝嘴角一翘,无声地笑了。“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走,进去看看你师父。”放弃了这件事。
许问松了口气,打开笼子的机关,把他们俩放出来,又深深看了一眼战后的情景,带着皇帝往竹屋走去。
走到一半,空气突然变得有些紧绷,许问瞬间警觉。然后他看见薛大夫和李姑姑一起出来,手里提着药箱和竹篮。薛大夫什么也没说,只是指了指前方的伤员。
许问会意,向他行了一礼,道:“辛苦了。”
“没什么辛苦的,就以后少来点这件事就行了!”薛大夫的语气里不乏抱怨,李姑姑勉强一笑,眼角还残留着惊慌与泪痕。
“应该不会再有了。”许问说道。
薛大夫二人也向皇帝行了礼——只是常礼。他们不知道皇帝的身份,而且逢春城建城工作这么忙,谁见到谁都是行个最简单的拱手礼,有时候手上被东西占着,欠欠身就行了,没那么多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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