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册子上把每件器物的尺寸、大小、花样……所有的细节,全部规定得清清楚楚。譬如一个瓷瓶,从哪里取土,配土的斤两、瓶口多少寸、瓶身多少寸、高矮多少、釉色怎么配、烧制的前后时间火候……你能想到的所有细节都规定得死死的,一点也不错,错了就被打成次品销毁。是这样吗?”
现场只有陈二根一个人是来自官坊的,理所当然又得到了无情质问。“是……”陈二根又是困惑,又是不安,但还是只能诚实回答。
“小许你怎么看?”陈二根明明已经回答了,但储秋实还是没有放过许问。
“标准化生产,的确是这样的。”许问仍然回答得非常坦然。
大师们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对官坊非常了解,前几天储秋实和陈二根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旁边。
这时听见储秋实的话,很多人脸上微微有些变色。
“明当家。”这时,储秋实突然转向明山,向他微微行礼。
“储大师请说。”明山站在连天青旁边,一个比较中立的位置,这时还礼道。
“我刚才在石壁上看见了一尊石像,非常喜欢,不知能否取来让大家也看看。”储秋实道。
“当然。”明山爽快答应,跟储秋实一起出去,一阵轰隆隆卡答答的声音过后,两人重新回来,储秋实手里抱上了一尊石像。
明山走到场边,不知道按了什么机关,空地中央升起一个石台,两尺高,储秋实会意,小心翼翼把石像放在上面,用袖子轻轻拂去了上面的少许灰尘。
袖子落下,四周传来轻轻的吸气声,许问的目光也忍不住凝聚了过去。
储秋实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站到一边,让所有人都能看清那尊雕像。
那是一尊观音像,菩萨体态丰腴修长,衣褶宛然,垂目向下,拈花而笑。
这其中是菩萨像里最常见的一种仪态动作,但这尊雕像跟其他的就是不同。
他悠然凝立,动作优雅从容,相貌秀美端庄,神情间充满悲悯,目光更是犹如实质一般。
他其实是在看着不知名的地方,但所有人都感觉他在看着自己。与他对视的时候,忍不住就有千言万语,想要一一诉说。
他沐浴着白光。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光线是从上方以及外面照射下来的,但所有人还是产生了一种错觉。
这光辉犹如自生,发自每个人心底,映照在神像身上。
过了好长时间,人群里才发出窃窃私语,纷纷回神。
储秋实直视许问,问道:“这样的雕像,用全分法能够完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