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打糕蒸馍贴花花。
贴花花就是指贴春联、年画、窗花等张贴物。
连林林把准备好的红纸和剪刀交到他们手上,罗梢马上语气夸张地叫了起来:“这个你都没有准备好啊,懒婆娘!还要我们来!”
“要死!”连林林气死了,拿起一边的扫帚抽了罗梢两下,“你才懒,你才婆娘!明知道我不会这个!”
“行行行,是我懒,我来我来。”罗梢被打了两下,就好像解了皮痒一样,笑着反口,把东西接了过来。
连林林小时候发过高烧,那之后手眼协调出了很严重的问题,类似这样的精细工作都没法做了。
师兄弟们纷纷上手,长年的工匠练习让他们对肢体尤其是手部的控制能力非常强,剪窗纸这种工作对他们来说非常简单了。
当然,他们会的只有江南路最传统的那些花样,五蝠临门、喜上枝头之类的。
连林林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突然哼了一声,说:“你们不行!”
说着跑了出去。
“什么叫不行?哪里不行了?”罗梢擅长纸艺,他正在剪一个圆形的福字,中间一个大福,旁边一圈比较小的福字,中间点缀各种各样的蝙蝠,非常生动。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剪得很好,结果被连林林这样临门来了一脚。
“很漂亮啊?这花样我娘也会,剪得还没有师伯你好呢。”东方磊端详了一下,如此表示。
“就是啊,这花样我八岁就会了,那时候我娘就不如我了。这哪里不行了!”罗梢冤枉地说。
没一会儿,连林林就回来了,她捧着一叠窗花,扑地一下放到他们面前,对着罗梢摇摇手指:“懒汉子,你不行!”
“我哪懒了……”罗梢探头去看那叠窗花,看了最上面一张,话还没彻底出门,就已经闭了嘴。
他知道连林林的意思了。
他剪的窗花跟这个一比,真的就像八岁小孩的作品。
这窗花明明也是纸做的,但却是立体的,就像浮雕一样。
它的题材很有意思,做的是一个书生扎灯图。
松下一个书生,正在扎灯,手边是竹篾、纸、浆糊等材料,头上树枝上挂着一串灯笼,每一个都不一样。
书生五官俱在,甚至连专注的表情也看得出来。
最关键的是,松树、灯笼、书生全部都是立体的,凸出于平面之上,工整中带着一些生动。
“这是在剪纸里混了纸扎啊……”罗梢马上就看出来了。
纸扎也是一种民间工艺,用竹、木为骨架,以纸团束缚,糊彩纸做装饰,做出人物、纸马、戏文等各种各样现实中存在的事物。
大部分纸扎作品都是用在祭祀或者丧事上的,但也有一些例外。
譬如风筝和灯笼,也都是比较常见的纸扎作品。
罗梢之前做的祭灶神的那匹纸马,也是用这种工艺做的。
纸扎他熟,但以前从来没有过,竟然可以把它跟剪纸结合起来,还做得这么活灵活现!
“有意思。”罗梢眼睛闪亮地说。
一个人擅长一样东西,通常对它也会有所偏好,罗梢就是这样。
他看见剪纸或者纸扎的作品就会去关注一下,所以才会学到这么多传统花样。但在江南路,他还真没有见过这种混搭的做法。
“有意思。”他又说了一遍,见猎心喜地搓了搓手,“纸扎的剪纸,剪的是个在做灯笼的书生,也很有意思!”
他又盯着这套剪纸看了半天,突然快步从屋子里走了出去,没一会儿拿进来竹篾和彩纸之类的东西,就着原来的剪刀和针线,又开始做了。
显然,连林林拿回来的这套剪纸给他带来了全新的灵感。
“这是倪天养的媳妇做的?”许问站在连林林旁边,突然问她。
“咦,你怎么知道?”连林林好奇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