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佯了,东西从哪里来,你们会想不到?难不成还是这些什么大人从自己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呸!他们敢坑的,还不是只有我们这些苦哈哈?!”
徐二郎会真的想不到这些事情?
当然不可能。
他只是下意识地回避了。
看到那些来之不易的粮草炭火时,他心里一阵狂喜,看到的只有逢春人生的希望,感觉这些乡亲有救了。
甚至,在安顿下来之后,他还又跑出去,寻了一些在外流浪的逢春人回来,想让他们也能够安定一段时间。
他完全没去想这些东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完全没到他们的希望就是另一些人的绝望!
“还等着干什么?”马脸男子懒得听他们说话了,有点不耐烦地说着,“雷捕头,你不是已经接到命令了吗,还拖什么拖?赶紧的,该执行的执行,这里冷死了,砍完了回去镇上暖和暖和。”
猎刀虽快,但也不是什么绝世名刀,砍了一个人的手,刀上还有血,很多的血。
现在,鲜血从刀鞘里渗了出来,沿着刀尾往地上滴,马脸男子一路走,就一路在地上滴成了一条血线。
而这,更抵不过那条残臂上的血,铺天盖地的红,把许问的眼睛也染红了。
“查,查先生……我,我们……”徐二郎抓着查先生的衣袖,语无伦次。
他们的确是想讨个公道,但并不是这样一股脑儿砸给他们的公道!
查先生的脸色也有点发白,他盯着地上那条胳膊,紧抿着嘴唇。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地道:“这不是给我们的公道,是恐吓。”
他抬起眼睛,深邃的目光注视着正往城里走的马脸男子,沉声道:“他想吓住我们,让我们再也不敢擅提要求!”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徐二郎紧盯着城门方向?,声音有点无力。
那个断臂的工匠还在哭号,声音明显越来越虚弱。别说砍掉两条胳膊赶出去什么的了,就这样放着不管,他也会大量流血致死。
“管管他啊,管管他啊!”旁边一名工匠想要帮他止血,但自己被紧紧绑着,手动都动不了。他带着哭腔朝旁边大吼,表情绝望。
一个捕快正在发呆,听见这叫声终于回神,手忙脚乱地往地上抓了把土,填进那人肩膀的伤口里。
一把土接一把土,鲜血终于渐渐掩盖在了这尘土之下,暂时止住了。
被绑着的工匠先是安静了一下,但紧跟着哭得更厉害了。他眼泪哗哗地流,把脸上的尘土冲得一道沟一道沟的。
血现在是止住了,但一会儿呢?会有如此遭遇的将会是他,不,将会比这更惨……
“我也……无能为力。”查先生把这一切收在眼底,撇过头去,眼中满是不忍。
前面雷捕头一直没做声,只是盯着手上的信看。
马脸男子挥刀砍人的时候,他猛地抬头,满脸都是愤怒与厌恶,但又低头看了一眼那封信函,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这时,马脸男子一声声催促,他终于深吸口气,抬起头来。
他看了看那三十八个南粤工匠,挥了挥手,声音低沉地道:“既然大人已经下令,那就……”
他话没说完,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清晰地问道:“雷捕头稍等。”
雷捕头转头,还没看清楚来人,就听见他接下来的话,语音清晰稳定,像是这焦躁烦乱环境里的一阵清风,“请问您手上这封律令,不知可否借我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