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也是,他最初设计的那座立窑就是半机械式的,机械的那一部分由人力驱动,就是运用的古代机械的法子。
可见他在这方面本来就进行过不少研究。
“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在典籍上看到过的?”许问看着残破的机关在倪天养笔下变得完整,虽然没有经过验证,但他还是看出来了,这绝对是正确的思路。
“一半一半。”倪天养头也不抬地说,“有些环节以前看到过,然后稍微想一想就能想到嘛。不这样弄,怎么能动起来?”
他说得轻松简单,随口还对着江望枫他们解释了几句。
古代机关常常就像脑筋急转弯,并不复杂,但极为巧妙。只要轻轻一点,就能把它点通,你就能想出其中关键。
江望枫他们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之前思路打结的地方被倪天养这样一点,结就突然解开了,感觉畅快极了。
看到他们的表情,倪天养非常得意,眉飞色舞,越画越快。
然而他也不是一直这样顺利的,画到某个地方的时候,他突然卡了壳,声音和炭笔一起停住。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机关,很长时间没有动静。
许问他们也没有打扰他,同样盯着原图认真思考。
一群人都在奋力开通脑筋,争取灵光一现,解开这个谜底。
但休息时间渐渐过去,其他工匠开始起身,准备下一轮工作了。
但他们还没有想通,一点思路也没有。
许问心里开始浮现出一个想法,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
但他还没有开口,倪天养已经叫了出来:“错了!这个原图画错了!”
许问也正是这样想的。
一个问题没有答案,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他们没想到答案,另一个就是问题根本就是错的。
他们现在复原机关的基础是月龄一队的测绘结果,如果依据一开始出了错,那当然得不出正确的结果来。
“这部分是谁画的?”月龄一队各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否认他们不可能出错,而是确认这项工作的具体责任人。
——即使在此之前,他们真的很少出错,这次测绘也是一组完成,其他组交叉验证过的。
图纸上有签名,江望枫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做的。”
“是我检测的。”方觉明跟着说。
“那现在怎么办,也没时间回天云山重测一下。”江望枫看许问。
万事不决问许问,他们早就习惯了。
许问摸着下巴,正在回忆。
离开天云山之前,他拿着图纸,对一部分机关进行了最终的核定与确认。
他有特殊的能力,虽然不想用这外挂取代正式的工作流程让大家变成咸鱼,但最后确认一下正误还是很方便的。
中途他遇上吴可铭,跟他说起了连天青的事情,后来就没有再继续下去了。
而这部分,正是在他没有复核的那些机关里。
许问默默地把手放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难得一次冲动,竟然出了这么多篓子……以后做事还是要谨慎小心啊。
“只缺这一部分的话,可以根据其他部分把它拼凑出来。我们要的是使用,而不是还原原本的艺术模型。”许问冷静了一下,提议说。
“有道理。”倪天养立刻点头,接着马上开始接着画。
这样子,就像他早就有想法了,只等许问他们一声确认而已。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总有令人惊艳的人物埋没在民间与历史的缝隙间……
许问看着他笔下一根根线条次第出现,突然极有感触。
正在这时,一个人从门外跑了进来,满脸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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