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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冷,地面被冻住了,非常坚硬,很不好挖坑。
江望枫挖了一会儿,手被硌得有点疼,他停下动作,看着地上才挖出来的小坑,有点发愁。
这样不行啊,挖了半天,这顶多就能埋下一个脑袋,连个人也埋不进。
这还一共有二十四个人呢。
他下意识看向许问,想看看能不能讨论出一个便利的法子,结果刚一转头,眼睛就发直了。
许问用的铁锹,而不是更方便的锄头。但他一锹接一锹,每一锹下去就有一大块冻土被翻了出来,堆在了旁边。
这么短一会儿工夫,他挖的坑已经有三尺长、一尺深了,眼看着再挖一会儿,就能埋下一人了!
“你怎么这么快?”江望枫吃惊地说。其他人应声而看,其中一半都愁眉苦脸,显然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要掌握决窍。”许问直起身,看了他们一眼,摇头说,“怎么突然就傻了?你们砍木头的时候,也是不管木疤木结木头纹理,对着硬上的吗?”
“啊,对!”这十八个人大部分都是木工出身,许问一言点醒梦中人,一群人触类旁通,恍然大悟。
其实他们也不是那么蠢的,就是刚才情绪有点不太对劲,多少有点走神,才没有马上想到。
这十八人是西漠队能力最强、脑子最好使的一群人。他们迅速进入了状态,开始摸索这里的地质地层、土壤结冰的状态,研究怎样才能更省力地把土层挖开,形成可以埋人的大坑。
这是他们最熟悉的领域,进入思考之后,累积在心里的一些情绪仿佛也纡解了很多,心情不再像之前那么郁结了。
此时许问也是同样的感受。
他比他们更早一步地想到这一点,但感受的过程其实跟他们也是一样的。
说起来,到现在为止,他在石雕石刻、石质建筑上掌握的理论知识已经非常不少,但实践经验还远远不够。
工匠这种职业,光会纸上谈兵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当初他接触木料、学习十八巧用了大量的时间,现在花在石料上的也应是一样。
他之前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尽其可能地增加自己与石料接触的时间,但制作的机会真的很少。
这样说起来,上次实践是在五连山当窑工,第二次则是在这片冻土上挖坑埋人……
土是什么样的、石是什么样的,土与石之间是怎样连接的,水分在中间如何分布,怎样把它们冻在一起,又有着什么样的断层。
为了不让自己多想,许问感受得比上次还仔细。
土、石和木都是自然的造物,这注定它们之间有一些共通之处。
譬如它们都不是一个整体,不会是没有瑕疵没有杂质的。
就像许问刚才说的一样,木头上面会有木疤、有结节、有裂纹,这都是处理木材时可能遇到障碍与困难的地方。
但木材是纤维质的,它们会有自己的纹路与肌理,找到它们,顺应它们会让处理过程变得相对简单。
土与石也是一样,它们的混杂交错形成了障碍,但它们也是有层次有规律的……
冻土上一片安静,马车停在旁边,两匹马也有点冷,打着响鼻,啃着稻草,除此以外,就只有铁器击打土石的声音。
一开始,这声音偶尔会有些响亮,伴随而来的是心疼的叹气。
工具可也是很值钱的!
但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了铁器切进土里的沉闷低音。
毫无疑问,这表示他们越来越能够判断土石之间的界限了,说得现实一点,就是更节省工具了……
“好了。”在这种情况下,时间仿佛很短,又仿佛很长,最后许问直起身体,判断了一下洞的大小,沉声道。
江望枫等人一个接一个地直起身体,跟向导一起,把那些尸体抱起来,放到坑里,平放到一起。
尸体冷硬,形状各异,但就算平日里最怕鬼的孙四,也什么都没说,一点抗拒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