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问知道,他接下事情,就一定会认真去做。而他,从不怀疑他师父的实力。
于是,他身边的呼吸声只剩下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仿佛自从他到这里来之后,这个声音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一样。
说起来,也有两个多月没见了……
“你最近在做什么?”许问突然问。其实他现在肚子里有一大堆问题,但最终还只是问了这一个。
“嗯?”连林林轻轻地回答,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听上去是在收拾各种东西。
“出来之前,留在家里的时候。”许问很自然地问。
“嗯……跟以前一样啊。帮着整理场里的东西,做饭给师兄弟们吃,偶尔四处走走,摘些野菜野果回家。就是……球球不在,少了个小捣蛋儿,怪想它的。”连林林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说的是球球,许问的耳根子却莫名有些发热。
“不想我吗?”他鬼使神差地说,刚出口就有点后悔。
“想啊,当然想。”连林林自己却没什么感觉,理所当然地说,“先是想你,后来师兄弟们都出去了,就想大家。不过走你一个还好,只觉得怪想的,走了大家就是又想又觉得轻松。”
“轻松?”许问心里五味杂陈,有点高兴又不那么高兴,跟着问道,“为什么?”
“少做好多人的饭啊!你们走了,我就只用管我爹跟我两个人的饭了!你们这些人不做饭,当然不知道做二十多个人的和做两个人的有什么区别!”连林林气鼓鼓地说,手在许问的耳朵上拧了一下。
她平时也没少拧过他耳朵,但这时她的手放上来的时候重重的,下手却轻轻的,只是用手指轻轻拂过,带着一种异样的温柔亲密感。
“你跟你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套出来的。”许问红着脸说。
“是吗!”连林林突然兴奋起来了,“是吗是吗?我爹从来都不这样说,他从来都说我笨得很,一点也不像他生出来的!他怎么这样嘛。结果还是很像的对吧?”
许问看不见她的面孔,只能在心里默默勾勒。他突然发现,连林林容貌的每一个细节,眉角、睫毛、唇纹……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几乎抬笔就能描画出来。
“脸型很像,都是下颌略削的鹅蛋脸;眼睛也很像,都是杏仁大眼,眼尾上挑。不过师父鼻梁很挺,你是个小塌鼻梁。嘴巴也不太像,师父嘴唇薄薄的,你的很丰厚……”许问轻轻咳了两声,挠了挠又红了一点的耳朵边,强行转移话题。
“你对你娘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也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连林林曾经生过一场大病,忘了很多事情,对于整个过去都只留下了一些浮光掠影的印象,甚至包括把她生出来的母亲。
“完全不记得了。不过你既然这样说,那我不像我爹的那些部分,应该就像的是我娘吧。不过我觉得我爹不喜欢我娘,不愿意提起她。我记得很早的时候我问过爹爹,他说他不知道,兴许是死了。我从来没见过他的表情那么冷淡。”
连林林的声音停顿了下来,并不像如何失落,倒是真的有些疑惑。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着对许问说:“哎,?说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问我娘的事哎。”
“是吗?”许问愣了一下。
“对啊。大家认识这么久了,你从来不问我家里的事情,也从来不说自己家的事情。我早先还很伤心,问我爹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我爹说你这叫有分寸,哪像我,天天咋咋乎乎的,有点世界就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连林林气鼓鼓地说。
“是,是吗……”许问完全没想到她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连天青说得没错,许问的确很注意说话做事的分寸感,很注意不要让别人感觉不舒服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做的,好像很早开始,就学着看人家的脸色,注意人家的心情,时时刻刻换位思考,不要冒犯别人。
久而久之,这变成了他根深蒂固的习惯,他行为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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