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师傅还是回去了。
吕城给他找来了车,两匹青色健马,一个经验的老道马夫。
他还一再要求陪他一起回小横村,姚师傅直接拒绝,让他留在这里等放榜。
这个过程里,许问没有说话,只是上前去把马车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才作罢。
姚师傅走了,吕城看着车后扬起的尘土渐渐消失,不解地问道:“师父到底有什么急事,就不能再多等几天一起回去吗?”
许问也不明白,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这病是慢性病,该吃的药都给他放车上了,应该不会突然发作。而且回去之后有周师兄照应,比现在在外面奔波还要安稳一点。你放心吧。”
“唔。”吕城想想觉得也有道理,紧绷的肩膀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成绩已经定了,还要在这里等结果,这几天相当于是空出来的。大家都有些茫然,对这难得的悠闲竟然有些不大适应了。
“不然我们再把班门搞起来?”许三看着他们,提议道。
去年他们在于水等成绩的时候,暂时形成了班门这个组织用来接活,既是挣一些零花钱,也是为了平抚未知结果时焦虑不安的心情。
对于班门,大家都挺怀念的,在家的时候也常常提起。这时许三一提议,几乎所有人都心动了。
“我们当然没问题,但桐和不是于水,这种大城市,咱们接得到活吗?”钱明有点担心。
“怕什么,咱们又不纯是奔着挣钱去,也是找个机会磨练一下自己的手艺。谁家没个东西要修的?咱给人便宜着来,谁还能不情愿了?”许三干脆利落地说,说完又征求许问意见,“许师弟你觉得呢?”
“我觉得挺好。”许问笑着看他,非常赞同。
许问发话了,马上就没人反对了。许三主动表示:“我先去联系生意,妥儿了来叫你们。”
他行动力非常强,说着就站了起来往门外走,钱明叫了一句我跟你去,跟他一起并肩出了门。
没过多久,许三那边就有消息了,是钱明回来叫的,说是有人刚搬家,收了一些老家具想找人修整一下。
这是这年代普通人常见的做法,一套家具会用上好几十年,坏了修一修继续用。倒是搬家……相比较而言更少见一些。
许问他们没有多想,收拾了东西,一群人就浩浩荡荡出了门。
“就在城南?”罗梢问。
“对,不远,一刻钟就能到。”钱明点头说。
走着走着,许问渐渐觉得周围的环境有点眼熟,又过了一会儿,吕城叫了起来:“这方向……是锅响巷?”
“对,那地方就叫锅响巷,你怎么知道?”钱明有些意外地问。
许问和吕城去锅响巷的时候,许三钱明他们还没有过来,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听见他问,吕城放下了对师父的担忧,开始绘声绘色地讲那次送礼的事情。
钱明越听越是惊讶,最后恍然大悟:“难怪锅响巷最近这么多搬家的,难不成就是因为……”
说着他看向许问,两人交换一个眼色,同时明白了过来。
闹了那么一出,孙博然的师父是谁住在哪里人尽皆知,孙博然跟他师父的关系究竟好不好也大概能判断出来了。
未来孙博然可能会回去京城当他的皇家工匠,但刘胡子看样子也不会走。住在这里,就多了一个跟孙博然交际的可能。
别的不说,刘胡子现在九十了,将来有点事情,孙博然不得回来奔丧?
到时候邻里邻居的,总能扯上关系。
这样的想法很好推断,许问和钱明马上就想到了,其他人还有点茫然,他们稍微一点,大家也都纷纷明白了过来。
“那这些人应该都有点来历啊,不至于要用旧家具吧?”罗梢不解地问。
“有没有来历且不说,用旧家具这种事情……你见到那位刘老师傅就知道了。”许问笑着说。